“深哥……”
杨言周的一声嘶吼响彻这片海域上空。
雨滴如线般落下,不断砸在甲板上。
风声呼啸,鬼魅在召唤着……
原本撞击的船趁机逃走,海浪涌起又落下。
枪声混在风声中,倒像是配角一般,被其淹没。
陆云深一个侧身,那颗子弹穿过他的手臂,擦伤了背脊。
“喊魂呢!”他声音嘶厉。
杨言周查看了他的伤口,瘫坐在一旁,全身都颤抖着。
他们没有枪,但那些海盗有,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被动。
“吓死我了……”他喘着粗气,瞳孔逐渐散开。
陆云深捂住手臂的伤口站起来,踹了一脚坐地上的好友,漫不经心地说,
“到船舱帮我包扎。”
那艘船逃了,但被福市的海警追着,没占到任何便宜。
而且,船上的人肯定会被华国的海警通缉。
两人回到船舱。
陆云深单手解开衬衫,露出精壮的上身。
雨滴顺着脖子滑落,在腹肌的沟壑徘徊,渗入裤头消失不见。
手臂的肌肉精瘦结实,青筋凸起,此刻正不断涌出血。
蜜色的皮肤如泛着光,与微白的唇色形成鲜明对比。
“啧,流这么多血你就不会吭一声?”杨言周拿着药箱坐下。
他拿出纱布擦了下血,才拿出消毒药水上药,止血。
陆云深眼睛如古潭一般,深不见底。
目光冰冷,眼底没一丝波澜。
他还给杰克准备了礼物,这时应该送到了。
“轰隆!!!”
如雷般的爆炸声。
杨言周手一抖,缝针的手差点错位。
不过他还是稳住,忍着把伤口完全缝完。
又一阵爆炸声响起,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我去看看…”
“哐当。”
杨言周扔下钳子就离开了。
陆云深无语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拿起纱布,准备自己包扎。
看热闹的本性暴露无遗…
“深哥,那艘船被轰了……”
没一会儿,杨言周跑回来,大声说着。
陆云深打开桌子的抽屉,咬了一支烟点燃。
剑眉微皱,深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
朦胧的烟雾遮住了他的神情,显得更神秘。
杨言周瞪着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艘船被轰也在好友的算计中。
他走过去,瘫软在沙发上,一晚上心惊胆颤总算结束了。
海上的事,港口这边没透露一点消息。
接下来的几天,多艘货船陆续卸货,附近的两个市场来采买人更多了。
林紫烟这时却躲在家里洗土罐。
阿太在旁边帮忙剥蒜,清洗辣椒。
制冰工坊迟早要关了,让县里的制冰厂供冰块。
新市长上任后,已经公开要扶持国营的制冰工厂。
林紫烟每天看报纸,自然不会逆着政策发展。
如果制冰作坊不开了,原来的工人怎么办?
“阿烟,你要做虾酱?”阿太把东西洗好,放在大的箕畚里晒。
她看了这些食材,规整了一下才回过味来。
小虾,盐…
不过为什么要洗蒜和辣椒?
“没错。”
“我做熟的虾酱,可以直接食用。”林紫烟笑着说。
她先把蒜捣碎,然后再把辣椒也切碎,捣成泥状……
皎皎坐在一旁玩沙子,看着她们忙着。
“虾酱腥臭,晓晓和皎皎都不愿意吃,你做少一些…”阿太帮忙烧火,念叨着。
一阵鲜虾的味道不断从厨房飘出。
后院的林大爷用力吸了口气,香得他想喝二两酒。
韦婆子瞪着他说,“藏点私房钱全霍霍嘴里了。”
“没见过你这样贪吃的老头子。”
林大爷坐在门口抽筒烟,笑道,“霍霍自己嘴里不怕,就怕有些人全喂到白眼狼的嘴里了。”
韦婆子拿起蒲扇就打下去,下手狠着咧,疼得林大爷连呛了几口烟。
“林家就是搅事精,整天吃肉,怎么不噎死……”韦婆子骂骂咧咧地。
但左右邻居都去市场干活了,没人听到她念叨啥,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林紫烟不知道林大爷家的事,这时正盛出已经做好的虾酱。
她看了眼手表,干脆蒸了一锅米饭。
林紫烟做了几种口味的虾酱,有放辣子的,也有只放蒜蓉的。
“姐姐…”皎皎拎着小桶走进厨房,圆圆的眼睛盯着桌上的罐子。
“等一会儿,姐姐给你做蛋炒饭,放虾酱一起拌着吃。”林紫烟笑着说。
林阿太正用干净的布擦罐子的封口。
她没见过这样的虾酱,以前大家做的基本都是生的虾酱,味道腥臭。
“阿太,你可以尝一下。”林紫烟看出她的心思,提议道。
她就是模仿以后红遍国外的某干妈做的。
不过这个熟虾酱的方法,是她刷视频学的,当时她试做了几次,又改良了一下。
如果有压瓶盖的机子,真空包装,那就可以保存更久。
“你订了一堆玻璃罐子,就为了做这个?”
阿太问道,拿出干净的勺子尝了一口麻辣口味的,点点头。
“嗯,这些是做来自己吃的,用这些罐子刚好合适。”林紫烟给每个罐子贴上标签。
她等着制冰厂的厂长找过来,顺便让他帮忙解决封罐子机器的问题。
林紫烟想着,那人应该也快找来了。
等饭蒸熟了,林紫烟搅拌了鸡蛋,炒了个香喷喷的蛋炒饭。
“去叫珍珠姐姐过来…”皎皎扔下一句就跑出去了。
皎皎长胖后,就不愿意叫胖姐姐了…
林紫烟盛出蛋炒饭放桌上,等着她们回来。
二妹晓晓去县城参加数学竞赛了,不在家。
“阿烟,”
听到陈婶子焦急的喊声,她急忙走出去。
后面还跟了几个穿制服的人。
林紫烟看了眼他们的工作牌,心里大概有底了。
“阿烟,他们说制冰作坊要关掉,以后只有制冰工厂才能制冰,说啥规范生产…”陈婶子急忙把这些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带头的人带来了文件,顺便把制冰工的经营证收了。
“林同志,感谢你们配合政府的工作。”
林紫烟点头,没多问什么。
报纸上说的政策,落实得挺快。
陈婶子看着他们离开,手微微颤抖着。
做得好好的制冰作坊怎么就要关了呢?
“阿烟,那作坊里的工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