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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冷逾洗干净碗回来后,见冷炀依旧抱着他的平板不撒手,全神贯注,好奇问了一句,“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冷炀头也不抬,“南极那边的冰不是化了大半嘛,我一个朋友在冰下的遗迹里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我在看他给我发的资料。”

冷逾知道他哥科研狂魔的性子,听到他这么说以后,居然有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能这么吸引冷炀的东西,估计又跟什么超自然有关系。

他没往深处想,他现在担心的是他停职以后,余后居会借机找他哥的麻烦。

冷炀也知道冷逾被停职调任到意国这件事,对于冷逾的担忧,冷炀倒是无所谓。

他拍拍冷逾的手,笑道:“你哥我好歹是个科长呢,那小子奈何不了我。”

即便冷炀这么说,冷逾依旧放不下心,离开前再三提醒。

只要余后居那狼崽子有一点不对劲的苗头,立马联系他,他一定会让对方不死也要掉块肉。

好不容易送走冷逾,病房内总算恢复清静,冷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人,冷炀眉心蹙起,接通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语气焦急,“科长,250号逃跑了。”

“什么?!”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冷炀的脸刷得白了,满头冷汗,“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前…前天晚上…”

冷炀神色一沉,“追踪到他去哪儿了吗?”

“追踪器显示他现在在意国。”

“意国?”

冷炀眯起眼,摩挲着平板边缘,“陆迁…”

*

看望完他哥,冷逾又上裴霁安那边转了一圈。

裴霁安听说他要去意国,紧张得不行,除了药物治疗以外,还额外安排了一场特殊的仪器辅助治疗。

冷逾本来不太愿意接受,毕竟他还记得上一次特殊治疗的血淋淋的教训,但架不住裴霁安再三劝说,还是答应了。

要求依然是不能佩戴任何金属。

有过一次“经验”,在看到冷逾腿上缠绕的金链子时,裴霁安什么也没说,默默将它取下来,连同婚戒一并放进旁边的盒子里,并且提醒冷逾离开时带好。

他可不想再看到某人再一脸“怨夫”样过来找他取被粗心主人落下的小东西们。

此次治疗在医院的治疗室里进行,场面看起来严肃正规极了。

通风扇慢慢踱着步,鼻间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贴电极片的时候,冷逾明显紧绷起来,身体也在轻微得颤。

裴霁安知道冷逾在忌惮什么,为了缓解冷逾的紧张,他贴心地在准备阶段给冷逾播放了热门猫猫视频。

撒娇卖萌的毛绒绒瞬间安抚了冷逾的不安,他乖巧地躺在椅子里,眼睛直勾勾盯着播放视频的屏幕。

片刻后,药效起作用,冷逾的眼皮子开始打架,眼神也聚不起焦。

耳朵边的猫咪打闹声越飘越远,连带着裴霁安的声音也不甚清晰,冷逾整个人都好像被泡在温暖的水里,上下飘荡。

看到冷逾这个样子,裴霁安便动作迅速地贴好电极片,并没有急着收回手,一路往上。

涂满透明凝胶的蜜色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色泽,光滑细腻,随着冷逾的一呼一吸,来回起伏。

镜片后的桃眼飞挑,睨着迷迷糊糊的冷逾,裴霁安的手最后停到冷逾的脖颈处,像摸野兽最脆弱的地方,摩挲着无意识滚动的喉结,

他开口:“小逾?我是谁?”

冷逾含糊不清地回道:“裴…裴哥…”

“那我们就开始治疗吧,先做一个游戏,我问你答。”

裴霁安用小指勾了勾他的下巴,“小逾,前天晚上我打电话的时候,你跟谁在一起?”

冷逾慢半拍地眨动眼睫,“狐…狐狸…”

裴霁安一怔,“狐狸?”

“白色的…很大…很软…但它是个坏狐狸,它要吃掉我…”

冷逾东一句西一句地回答。

“所以它吃掉你了吗?”

“没…我皮糙肉厚,想吃我?牙给他嘣…嘣掉。”

裴霁安轻笑,“那还有吗?”

“我还…还看见一只戴眼镜的猫…粉色的,我很喜欢…可是…”

裴霁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可是什么?”

冷逾汗透而熏红的脸浮现出一丝委屈,“小猫不仅不救我,还跑掉了…”

裴霁安嗓音温和,“那为什么想要让小猫帮忙呢?”

冷逾掀动长睫,迷茫地眨眼,“小猫…小猫那么可爱,能有什么坏心思…”

“真可爱啊…”,裴霁安笑得异常开心,眼尾的小痣显得愈发鲜活。

他点了点冷逾的额头,“是啊,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所以你要好好表现,不要惹小喵咪生气。”

冷逾眨了眨无神的双眼,“猫…猫咪会生气?”

“嗯”,裴霁安漫不经心地剐蹭冷逾的脸颊,轻声细语:“它生气的时候很可怕,会把你这条鱼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迷迷糊糊的冷逾因为裴霁安玩笑似的话而沉默下来,似乎真的在思考猫咪生气时会有多可怕。

见状,裴霁安失笑。

他收回手,结束问答游戏,长睫微垂,在颊侧投下一小片阴影,“放心,小猫咪暂时不饿。”

调高室内温度以后,俯下身,在冷逾挺翘的鼻尖轻飘飘落下一吻。

“这下真的做个好梦吧,我的乖小逾。”

*

冷逾是被米粥的香气给馋醒的。

他睁开眼,看到医院的天花板时愣了两秒,然后偏头望向香气飘来的地方。

裴霁安坐在书桌前,低头翻阅资料,他的手边摆着一个蓝色小猫的保温桶,散发香气勾引馋虫的“罪魁祸首”就是它。

他坐起身,活动筋骨,神清气爽,目明耳聪。

这一次,他没有做梦,只是单纯睡了一觉,对于普通人来说习以为常的事,却让他感到说不出的轻松与舒适。

没有那些压得人骨骼尽裂的恐惧与不安,没有那些堵得人胸口发闷的残肢断臂,没有那些撕心裂肺的诅咒与谩骂。

安安稳稳,睡了一个好觉。

冷逾伸了个懒腰,裴霁安听到动静,抬头看他,笑意清浅,“睡得好吗?”

冷逾点头,拉过椅子坐到他对面,看向冒着热气的粥。

裴霁安继续说:“这个药是国外最新研发的,可以放松神经,小逾,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其实偶尔也可以试着依赖一下周围的人。”

“比如裴哥你吗?”冷逾很自然地接话。

裴霁安一怔,哑然失笑。

他摇头,“我可不靠谱。”

冷逾认真反驳他,“裴哥要是不靠谱,那天底下可没有靠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