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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被欺负当然不能忍,要快意恩仇。

但陆伯舟不一样。

现在快意恩仇,几年后将寸步难行。

只能学郑庄公。

忍!

李菁岚对他们现在面临的一切,看得很清楚。

他们现在无人依靠。

只能自己化解凝心带来的危机。

如果张举人出手,王教谕和徐仙芝不会帮他们。

情谊还没到那个地步。

李菁岚马不停蹄的回去,立刻状告陆存仁。

不仅要状告陆存仁,她还把农书翻译成白话文的任务交给了陆伯舟。

陆伯舟可以趁着同学聚会的机会,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增加一点名望。

找人写状纸,递状纸。

一套程序走下来,已经是第三天。

这时。

陆存仁回到社学上学。

社学的老师对陆存仁旷课很不满:“你是准备明年参加县试的人,以后不要乱跑。”

陆存仁忍不住说起陆平:“陆平也是要明年参加县试,为什么他能去京城陪考?”

陆平就是平安兄弟里的老大,陆伯舟推荐他来社学读书。

老师板着脸:“陆平的假,是王真彦秀才帮他请的,你若能找来一个秀才帮你请假,我也准。”

陆存仁气着了。

想要反驳却又不敢。

心里发了狠。

等将来他中了秀才,一定要站到这个老师面前,让老师向他作揖道歉。

正发着狠,突然见到有衙役来找山长。

“衙役来做什么?”几个经过的同学不由得抬起头。

不一会,社学的山长一脸怒容的出来。

“哪个是陆存仁?”

陆存仁站起来:“回山长,学生是陆存仁。”

山长哼了一声:“衙役来传你。”

“传我?”陆存仁有些呆。

他整天老老实实的看书,和衙役没打过交道。

衙役拿出一张衙门的传票,咳了一声,念:

“兹有溪水村陆伯舟状告你买通泼皮,把装了文字的火折子放入他提篮陷害他一案,他的家眷已向衙门报案并呈了状子。”

衙役将传票冲着陆存仁亮了亮:“明儿一早去衙门里过堂!逃跑或不去者,抓到以后在衙门口枷三日。”

什么?

社学里所有的学生都惊呆了。

读书人本来就少。

社学里满打满算也就是二三十个学生。

衙役一读传票,所有人都听到了。

齐齐转过头看向陆存仁。

陆存仁呆呆地。

怎么可能?

他买通泼皮送火折子的事怎么会泄露?

不对!

那个泼皮呢?

开考第一天,试院门口搜身搜的特别厉害。

难道那个泼皮被抓住了?

陆存仁反应过来,嚷着:“我是读书人,我不用上公堂的。”

衙役乐了:“你一个未进学的书生,算哪门子的读书人?等你什么时候考中秀才再说吧!哦,你多半没这个机会了。陷害同学科举,哪个主考官会让你进场?光是德行你就会被刷下去。”

他以后不能参加科举了?

陆存仁震惊了。

就在陆存仁的震惊中,衙役和山长离开了。

陆存仁急急去追山长:“山长,我是被诬陷的。”

山长已经知道陆家与陆伯舟的事情,声音极冷:“是不是诬陷的,上公堂自然有分晓。”

“可我是读书人,我不能上公堂的呀。”陆存仁很焦急,“而且我上公堂对咱们社学的名声也不好。”

“陆伯舟状告咱们社学,这是故意要社学难看。”

山长上上下下打量陆存仁一眼:“好毒的嘴,好毒的心。”

说完。

拂袖而去。

山长教过陆伯舟。

陆伯舟在社学上学时,每次月考都是第一名。

结果。

被陆家毁了。

眼给毒瞎了。

山长虽然做不到替陆伯舟出头,但他也不会帮陆存仁说话。

“我真没有对陆伯舟下手,他在诬陷我。”

陆存仁冲着诸位同学嚷着。

陆平同宿舍的好友元童生不屑的笑了笑:“府试那几天你去哪了?”

“祖母身体不适,回去侍疾了。”陆存仁卡了一下壳,把陆张氏拎出来。

“撒谎就不对了。正好那几天我去过溪水村,你祖母天天在村里和人聊天,红光满面的骂人,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元童生揭穿他。

元童生因为和陆平关系比较好,对陆家的事情知道的比较清楚。

陆家不仅毒害陆伯舟,而且还不许陆平读书。

“……”陆存仁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

元童生继续往下讲:“你祖母想装病害陆伯舟不能参加科举,这事整个溪水村都知道。”

“他祖母病了,关陆伯舟什么事?又不是陆伯舟的亲祖母。”陆平同宿舍的另一个好友何童生立刻接住话题。

“他祖母说什么,我养了陆伯舟四年,陆伯舟必须来侍疾。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元童生呸了一口,“她养了陆伯舟四年?她给陆伯舟下了四年毒这还差不多。”

“吾辈读书人,羞与你陆存仁为伍!”何童生呸了一口。

陆存仁听得脸发红,极力证明他的无辜与清白:“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真没找什么泼皮放什么火折子。”

“没找泼皮你急什么?明天上公堂不就知道了吗?”元童生呵呵地笑。

“我是读书人,不能上公堂。”陆存仁哀求同学们,“你们帮我向山长说说好话。”

“什么公堂?”胡同学从外面走进来,听到公堂这句话。

元童生就把陆存仁陷害陆伯舟的事情说了说。

胡同学立刻想起夏吉芳被人陷害的事情。

他和夏吉芳是五童互保,夏吉芳不能参加科举,他也一样被牵连。

“我和你平素就不对付,你和夏吉芳也不对付。你是不是让人给夏吉芳扔手帕了?”胡同学立刻怀疑上了陆存仁。

“扔手帕?什么手帕?”陆存仁感觉有点不太妙。

他不敢请太长时间的假,怕被社学的老师发现。

第一天检查搜身时看到陆伯舟没被赶出来就回来了。

心里有鬼,不敢打听府试的事情。

犯禁被赶出府试又是丑事,夏家和五童互保的几个人家当然也不可能四处宣扬。

社学里还真没人知道。

这会听到夏吉芳五人被从龙门里驱赶出来,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陆存仁。

陆伯舟和夏吉芳是姻亲,社学里的人都知道。

陆存仁这是害了陆伯舟不算完,连陆伯舟的姻亲也要害?

太歹毒了。

学生们不是衙役,不讲什么证据。

只要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就认定是陆存仁干的。

胡同学大骂,“犯禁者十年不能参加科举,爷这次被你害惨了。”

说完,他挥着拳头上去就揍陆存仁。

陆存仁一个不防,被打个乌鸡眼。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陷害过夏吉芳。”陆存仁惨叫起来。

“入其娘,那你就是陷害陆伯舟了?陆伯舟是爷的同学,爷也要揍死你!”

陆存仁惨叫着抱住头,“同学们,拉拉架啊。”

元童生抱着双臂:“谁在打架?你们看到了吗?”

“就是,没人在打架。”何童生站在元童生旁边。

所有的同学都默不作声的看着陆存仁挨打,没一个上前劝的。

十年禁考这个惩罚力度太大了。

大家都同情胡同学和夏吉芳。

一个老师感觉院里太吵了,把窗户关上。

“陷害同学科举,真小人也。”

老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