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般般拿着手机走出去外面接听。
她能听到那边轻轻的呼吸声,却没有听到谁说话,看了眼通话,还在一秒一秒增加通话时间,她先开口:“你打来有什么事吗?”
那一头,傅绍庭听着她淡如平常的语气,心里变得异常平静,仿佛听到她的声音,周遭世界的杂音都会消失殆尽。
傅绍庭无所谓自己幸不幸福,下半辈子能不能再站起来。他只要看到般般生活地越来越好,笑容越来越多,活在她想要的快乐里。
他能够远远地看着她,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如果不是关系那么僵硬,她多么不想理会自己,傅绍庭一定会不厌其烦地每天打电话问询她,甚至是当面关心她:“般般,你今天开心吗?”
可是,就连这么小小的心愿都无法实现。
只是一个不常拨出去的电话,已经让他陷入紧张的思虑中,生怕自己的声音引起她的反感,也害怕她,根本不想接起来。
好在,这次她愿意接他的电话了。
傅绍庭暗暗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一些,“我打来是想告诉你,网上关于我和凌悠然的事情已经解决,你不用担心。”
如果她能看到,此时他的喉结是颤着的,上下每一次的滚动,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他打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沈般般不能理解他的想法,脱口而出:“我,没担心,你。”
那边的气息明显地紧促了下,像在空气里骤然紧绷的弦,接着缓缓放松。
傅绍庭的声音变得更低沉,被压在海底似的,“你和她不是朋友吗。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但是无可否认,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和她之间变得复杂。”
“我和她才刚认识没多久,交情不是很深。”沈般般解释。
傅绍庭淡淡点头,“那就好。”
她心里其实是不满的,傅绍庭这么开诚布公说出来了,她觉得也没必要掩饰了,“如果她是因为你的关系,而来接近我跟我做朋友。那你应该跟她说清楚,不要让她误会了。她好像把我……当成情敌了。”
对,就是情敌。
傅绍庭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才会让凌悠然这么误会,沈般般不敢细想下去。回想起傅绍庭以前对她的心思,她仍然觉得浑身难受。
傅绍庭应该不会再有那种龌龊的念头了。
可是,傅绍庭每次面对自己想要弥补她的方式,尤其是看她的眼神,沉重中夹杂着黑暗的阴翳,眸中的隐秘,犹如在地狱中反复灼烧的痛楚。
这让她觉得很压抑。
跟傅戚朝或是傅熹禹他们相处起来,反而轻松一些,没有那种被他目光牵引的不自在,所以她对傅绍庭是能避开就避开。
那天晚上,傅绍庭来接凌悠然,他坐在车里都没动一下,也没出声,把外面的她当作是空气。沈般般对他这种刻意回避的表现倒是很满意。
沈般般在回想着那晚的偶遇,觉得傅绍庭还挺识相的。
但在傅绍庭这里,他明白自己花费了多大的努力去克制了,才没有主动跟她说话,只在黑暗中她看不见的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她。
“你觉得如何向她解释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比较好?”
“什么关系?”
“你是我妹妹,或者是……”
要让外人知道她是傅家的亲女儿,这让沈般般警觉了下,“你就想其他的理由吧。总之不要再让她误会。你找到她了?”
“嗯。”
“她在哪里?”
傅绍庭望着门口,里面是杂乱的争论声,底下的人都在商谈着公关的解决方案,包括凌悠然那边的公司经纪人,也在会议室里。
大家都在等一个人出现。
另一扇门,从外面被推开,推开手里的行李箱,走路飒飒的凌悠然,摘下脸上的墨镜丢到一边,“傅绍庭你有没有搞错,让飞机迫降就近机场,把我遣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