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般般回到餐厅,继续陪孩子吃早饭。
小孩子捧着牛奶杯,好奇的眼睛在她脸上转来转去,牛奶仔嘴唇上留下一圈白色的弧形,像小胡子,可爱极了,“妈妈,你在和谁说悄悄话?”
沈般般想不到孩子这么八卦,还想再瞒一瞒,挣扎了一下,决定说实话,“一个叔叔。妈妈的朋友。你想不想见见他?”
馥馥和宋寒周还有点小矛盾,沈般般想着要怎么给他们两个化解。
真是头大。
也感慨命运的巧合。
还是等他自己来了跟孩子亲自道歉吧,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
馥馥好像是看懂了她的表情,捂住小嘴,和秦怡默契地对视一眼,嘿嘿笑起来,“妈妈,是你的男朋友吗?埃尔森的妈妈也给他带了一个叔叔回家,然后那个叔叔就成了埃尔森的爸爸。妈妈也要给我带一个爸爸回来吗?”
沈般般汗颜,现在的孩子,四五岁怎么就懂这么多。
她摸了摸女儿的小肉脸蛋儿,抬眼看了看笑容和蔼的秦怡,笑眯眯地问馥馥,“你想要爸爸吗?”
馥馥认真地点点头,“我想要一个爸爸,是因为,埃尔森的爸爸可以保护他的妈妈。我也想要爸爸保护妈妈。妈妈喜欢他,我就喜欢他。”
小孩子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沈般般眼眶一热,“他也会喜欢馥馥,和妈妈一样爱你。”
早餐结束后,馥馥在客厅里看动画片。
沈般般和秦怡在床里洗碗,厨房是开放式的,她也能留意孩子。当了母亲后,为了孩子的安全健康什么小事小细节都会考虑到。
这也是她的成长。
秦怡慈祥地对她微微一笑,“我这几天让天城的朋友帮我留意合适的房子,还在看幼儿园。馥馥明年就要上幼儿园了,还是要有一个稳定的住处。房子就当是我送给你和馥馥的礼物。”
这么贵重的礼物,沈般般不敢接受,“秦姨,你不必这样。我可以自己挣钱,接到了项目后,我就可以付首付了。”
而且,宋寒周有钱,不花白不花。
她不会像以前那样守着不值钱的自尊了。
他以前做的混账事,她也没忘,拿一次一万的价格羞辱她的身价。自己那时候不知道是傻还是硬气,宁愿把钱还给他,也不愿意用他羞辱自己的钱去看病。这些种种的往事,现在想起来,觉得好笑又可怜,对自己,对他,亦是如此。
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
宋寒周已经付出了代价,为她赔了一双眼睛。而自己也还爱着他,不会再口是心非地折磨他,也折磨自己了。
爱就爱吧,有什么不好承认了。
秦怡按住她的手,表情严肃了下,摇头道:“馥馥是我和你一起打算收养的。我是她法律上的祖母。你就别跟我争了。我无儿无女,钱花不完也没用。就当是给馥馥上幼儿园的入学礼物。等我以后从英国回来也就有了常住的地方。现在你们就帮我住着。”
曾经她问过秦怡为什么要帮她。
秦怡说,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不需要理由。
沈般般被面前这个六十多岁慈眉善目的女人的慷慨大方所打动,背过身去用手背擦眼泪。她想起了昨晚见到的章裕宁,自己的生母。
她从小住在傅家的屋檐下,透过傅家华丽奢侈的别墅,很羡慕章裕宁对傅洛安的母爱。这个女人爱自己的女儿并没有错,她也是被顾珍欺骗的人。
她爱错了别人的女儿。
而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透过玻璃窗,渴望从她身上得到一丁点的母爱。
也许,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妈!”
病房里传来了机器警告的刺耳声音。
显示屏上章裕宁的生命值正在慢慢变成一条笔直的直线,傅熹禹急红了眼紧急呼叫医生,一声声喊着“妈”试图把她叫回来。
在傅熹禹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昏迷着的章裕宁,紧闭的眼睛里留下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