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听了堂姐的话后想了想又道:“姐,我们是姐弟,再窄都能住,可是吴师傅来了,还有他的儿子呢?怎么住啊?让他儿子和我睡不知他愿不愿意?再说了床也不够宽……和你们睡他又那么大了,我想说的是如果吴师傅租的地方没有退房,我去那里住也行……”
听了他这话后,王春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其实春生说的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对家人肯定是一如既往的是一条心,可吴德呢?要是哪天他给春生脸色看,自己难道就因为心疼春生便跟他闹或者跟离婚不成?即使是不闹不离婚,俩人为此怄气那受伤害的最后还不是春生?但说让春生去住吴德租的那间房,她又十分的不忍心啊!她去过那间房子,里面虽然还算宽敞,只是除了一盏浑黄的电灯外,连水都没有,用水得去对面房东楼房边的水龙头拿,厕所更是又远又仿佛没人管理似的脏臭难闻……那间房子若说是在她们农村,倒还不算是差的,可这里是南疆城啊!
原本王春枝找房租她也想找便宜些的,因为她知道租房与收入之间若只差一点点的话,那么每个月不说有余钱,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她唯一要求的是房子里有水可用,厕所远点没关系,干净一点就好……
沉吟片刻后她坐下来对春生说道:“可是那间房子没水,而且厕所又远呢?”
春生笑道:“姐,别人住得我肯定也住得啊,没有水不是问题,我又不在那里煮饭,光洗澡我可以来这里洗啊!只是不知道吴师傅租那里还有几天到期?等他来了你问他看行不行?实在不行我就还是住陆师父店里去。”
听了春生这话后,王春枝心想他年纪还小,在这南疆城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自己怎么可以让他没地方去容身呢?住吴德那间还勉强行,住店里可不行!修理店里乱七八糟的,转身都得小心不要碰到那些长长短短的废旧车架,而且厕所同样也很远……于是王春枝怜爱的望着春生道:
“春生啊!住店里的事你就先别想了吧!等吴德一上来,我就问他那间房的事,若还有几天你就先过去住几天,到期了就把床搬来这里一我们有起住,到时候你还回来睡这张床,让吴德儿子睡那张床就行了!”
春生知道堂姐心疼自己,便不再争辩,点头说道:“好的,那就这样吧……”
姐弟俩说了一会儿话后,王春枝就回去李老板家了。
一路上王春枝一想刚才春生说的事心里还是很难受,想到刚租房那时春生那一脸兴奋的模样心里就堵得慌,心想他才住了多久啊?为了让给吴德和他的儿子住,就得让他去更差的地方住?怎么想都觉得这样做实在是愧对自己的堂弟了!
夜晚的风,轻柔的吹在王春枝的脸上,轻轻的梳着她鬓边的发丝,此时虽然已是夜里十点多了,可小巷里还是人来人往的,可即便如此,整条小巷还是显得那么的祥和与宁静!
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凉爽的风,若是身边有孔秀兰或者是小芬小李,真想去大马路那边尽情的去逛他一圈啊!……王春枝想着想着,抿着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径直回李老板家去了!
这边王春枝走后,春生还在想着自己该不该继续和堂姐她们住一起,其实他心里明白,堂姐做的已经够好了!租了房子还让自己先来住,对待自己不说是堂弟简直就是亲弟弟一样了!自己和她们住一起,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怕就怕自己住久了吴德会嫌他碍眼,如果有那样的一天,自己就是给堂姐添麻烦了!堂姐被阿福退婚本来心里就不好受,好不容易遇到吴德要成家了,自己不想成为她的累赘……当然,这些话春生只是心里想,没有对堂姐说出来而已……
半夜,吴德带着他的儿子吴宝龙回到了他的出租屋里。
刚一进屋,吴宝龙就说道:“爸爸,我想屙屎!”
吴德埋怨道:“肯定是因为吃了那馄饨闹的……”
“我要去屙屎,厕所在哪里?我快憋不住了!”吴宝龙毕竟还小,不知道他老爸有没有不耐烦,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内急!
吴德无法,只好放了挂包喊儿子先走出门去,自己寻来两张草纸关好门才带着宝龙向厕所跑去。
吴德自己顺便也解决了,免得等下还要来这里,说实在的,吴德也不想住在这里,主要住这里来上个厕所都不方便,特别是早上,你内急的不行,来了还要排队!这滋味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啊!只是自己身上的碎银实在是太缺乏了,没办法……
不久后,父子俩回到房间里,一进门吴宝龙就说道:“爸爸,我想睡觉!我睡哪里啊?”
吴德指着铁架床道:“就睡这里啊!上床去吧!”
吴宝龙望了望床铺又仰头望着吴德问:“这么小的床,怎么睡啊?是我一个人睡吗?”
吴德: “能睡的!你先睡,往里面一点,我就能睡了!”
吴宝龙这才上床去了,小小的身体果然往墙边贴的很近,留下大半边床给吴德。
见吴宝龙睡了,吴德这才从挂包里拿出假结婚证来,他打开红本子看后止不住嘴角频频上扬,心道:“王春枝,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明早我就去让你惊喜惊喜……”
吴德看了一会儿后,才从枕头下摸出王春枝的身份证来,对着身份证上的信息一一往结婚证上填。
之前撕半张纸抄下来的信息,早不知道落哪儿了。
他把信息都抄写完后,拿着王春枝的身份证夹在了红本中,打算明早就拿去给王春枝。
做完这一切吴德看了看手表才发现已经很晚了,于是他开始脱衣服躺在了吴宝龙他身旁。
这床确实太小,吴德人长的也算是大个的,这么一点地方,又是和孩子睡,搞的他都不敢动一下!想到明晚就要住到新租的房子那边去,吴德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翌日清晨,吴德已经醒来了,可看见儿子吴宝龙还睡得很香,因此并没有惊动他,悄悄下床去了一趟厕所,这是吴德的一个习惯,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大解,迟一点都不行。
当他虚掩着门急步走到厕所这边后,发现已经有三四个人在那臭气熏天门前排队了,吴德心想还好只有三四个人排队,正想着后面又跑来一两个人,这些人都是些租不起有配套设施的外来人。
吴德听到后边俩个人互相打招呼后暗生鄙夷心道:“妈的,做工有工友,上个厕所还成了厕友啦?”
又想:“老子今晚后就不用来和你们在这里排队了……”正想着,一位老男人嘴里叼着烟提着裤子,一脸轻松的走了出来,吴德连忙催他前面的人道:
“进去吧不进我进了啊!”
那人回头暼了一眼吴德道:“要进你进吧!”
吴德听了也不客气,直接上了!进来后他才知道刚才那人为什么不来这个蹲坑,刚才那个嘴上叼着烟的老男人实在是太脏了!上个厕所把踏脚的地方都弄没了!
吴德箭在弦上,只好忍了!踮起脚尖练功似的,出了一身的汗!
回到出租屋里,吴德发现儿子吴宝龙还没醒,心想这孩子还没醒就让他再睡一会儿吧!自己去对面洗脸刷牙后,想着王春枝现在肯定已经起来煮粥了,于是他趁吴宝龙还没醒,便又出来关好门匆匆离去了!
吴德打算去附近路口那买一点猪肉,等下拿去给王春枝炒咸菜,也好送粥吃,毕竟自己带着儿子来,第一次都不买面上也过不去。
正当他买了一斤猪肉赶回出租屋的时候,发现此时吴宝龙已经醒了,他起来发现自己的爸爸不见了,而且房门还上锁了,急的他抡起小拳头捶打着房门,嘴里不停的哭喊着“爸爸!爸爸……”
吴德见状立刻掏出钥匙,边开门边笑道:“哭什么喽?爸爸这是去买菜了,很快回来的嘛!”
吴宝龙用手背擦去泪水道:“那你不和我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吴德放下猪肉,弯下腰来搂着儿子轻声说道:“宝龙,爸爸带你去外面洗脸,洗了脸就带你去找妈妈……”
吴宝龙听了连忙问道:“我妈妈也在这里吗?昨晚我怎么没见到她呢?”
吴德此刻故意将脸拉下来道:“是另一个妈妈,你妈妈她不要我们了!你等下见到那个阿姨,就得叫她妈妈!听到了没?要是你不喊她妈妈,我们就都没饭吃,知道吗?”
吴宝龙听到爸爸说自己的妈妈不要自己了,根本不相信,因为不久前他妈妈还曾回家来,和他说让他在外婆家好好听外公外婆的话,说妈妈去找好多好多的钱,然后给自己买连帽子的衣服呢!
于是,吴宝龙眨着满是泪水的眼睛争辩道:“不!我不叫别人做妈妈!我妈妈也没有不要我!她是去挣钱了!没有不要我!”
吴德听了有些恼怒,但还有软声哄骗道:“宝龙,是真的!你以后就要和那个阿姨在一起生活了,你不叫她做妈妈,她就不给我们饭吃,你说我们是饿着肚子呢?还是叫一声妈妈就有饭吃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