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公,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啊。”
“魏王又怎么会想要......”
王伯当苦笑一声,有些艰难地答道。
“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徐世绩的目光无比坚定,一直紧紧地盯着王伯当。
仿佛在告诉后者,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没有期满的答案。
“是!”
王伯当一狠心,竭力喊了出来。
“茂公,你想想,你们在指挥作战之时,多有僭越之举。”
“有时在阵前,都不禀报魏王,就擅作主张。”
“所以魏王有此想法,也实属平常。”
王伯当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有一些底气不足。
又或许是念及兄弟情义,有一些愧疚之情。
他又接着道:“但是我已经禀报魏王,你们的问题只是散漫惯了,不是真心不敬。”
“只要我好言相劝,你们一定会改的。”
还没等他说完,只觉一阵劲风袭来。
下一刻,八卦宣花斧就已经横在他的面前。
“王伯当,我算是听明白了。”
“你就是要为了李密,来对付我们这群同生共死的兄弟。”
“李密是答应了你什么好处,是不是他当了皇帝,你就当丞相啊?”
程咬金双手持斧,生气地叫嚷着。
他虽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却明事理。
从徐世绩的分析来看,李密摆明了是要卸磨杀驴。
现在是还需要用到他们,所以还没有翻脸。
可李密始终担心,他们这群人在瓦岗权势太重。
等他日,真的帮李密拿下了天下,恐怕也就是他们这群人的末日了。
“咬金,不必如此。”
徐世绩按住程咬金的宣花斧,“让伯当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我们有僭越之嫌,还是李密容不下我们。”
言罢,秦琼与程咬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世绩落在最后,拍了拍王伯当的肩膀道。
“伯当,是非曲直,你当细细思量。”
“我只有一言,望你深思。”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
王伯当无言。
他只是愣在原地,望着徐世绩走远。
这条路,真的选对了吗?
......
而在他们交谈之时,李密却是再次召见了王君可和尤俊达。
与之前的商议不同。
这一次,还布置了酒菜。
推杯换盏之间,尽显拉拢之意。
“两位将军,本王说了这么多了,你们应该明白本王的苦心了吧。”
李密亲自为二人倒上一杯美酒,举着酒杯道。
“此次作战,攻城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其他人都去负责阻击林士弘的援军。”
“只要拿下历阳城,你们就是头功。”
“我便可顺势提升你们在军中的地位,取代秦琼和徐世绩。”
王君可与尤俊达相视一眼,一并起身道:“魏王,叔宝与茂公都是自家兄弟,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哼!”
李密冷笑连连,“你们把他们当兄弟,可他们似乎只是把你们当成了下属吧?”
接着他话锋一转道:“再者说了,本王不是要害他们。”
“只是他们最近太过僭越,都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所以本王为了大局考虑,才决定小惩大诫。”
李密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王君可和尤俊达二人也不好再多做推辞。
只得硬着头皮把命令接了下来。
只是再三交代,定要考虑到秦琼与徐世绩的情绪,不可操之过急。
李密满口答应,只是内心深处,却是暗暗发誓。
待时机成熟,必除此二人!
......
三日之后,瓦岗军与林士弘的楚军第一次交锋。
双方在历阳城北百里外大战一场,历经六个时辰,最后以平局收场。
为了防止迟则生变,李密也放弃了继续围城。
而是让王君可与尤俊达率军攻城。
守城之人,恰恰是他们的老朋友,单雄信。
也许是因为单雄信熟知瓦岗的排兵布阵和攻城方式,在他的指挥之下,竟然完全挡住了瓦岗的攻势。
在六个时辰的攻城大战中,竟连撞木都没有运到城门之前。
考虑到士气受损,王君可向李密提出,暂停攻城。
待重整士气之后,再次攻城。
可是这个请求却被李密驳回了。
他当然知道,暂时撤退才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如果撤了,军中必会产生让秦琼与徐世绩指挥攻城的声音。
如此一来,自己想要打压他们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他决不允许,有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挑战他的权威。
李密思索片刻,下令道:“王君可听令,本王命你,在一个时辰后,再次发起攻城。”
“务必于明日破晓前,拿下历阳城!”
王君可面露难色,拱手道:“禀魏王,敌军守城器械完备,且熟知我军战法,若强行攻城,实在不是上策。”
“不如先行收兵,待与叔宝、茂公他们商量之后再......”
李密瞬间沉下脸来,眼色冷厉。
几乎是用一种挑衅的口气问道:“怎么,你王君可没了秦琼与徐世绩就不会打仗了吗?”
“当年的绿林北路总瓢把子,现在的绿袍帅难不成是浪得虚名之徒吗?”
“既如此,那你也不必学关羽美髯垂胸,终归是徒有其表!”
王君可缓缓抬头,本就面如重枣的他已是气的满脸血红。
“魏王不必再说,我王宣自学成出山以来,手中青龙刀不知斩了多少恶徒。”
“从无一人会说,我的六十四路春秋刀法徒!有!其!表!”
最后四个字,王君可一字一顿。
冷峻的目光之中,满是不忿。
他知道这是激将法,但是他义无反顾。
因为没有人可以践踏他的骄傲。
说完,王君可提起青龙刀,义无反顾地策马向前。
他没有选择再等一个时辰,只是休整片刻,就再次投入了攻城之战中。
这一次,攻城之战足足打了一天一夜。
在王君可和尤俊达的率领下,瓦岗军不要命地扑向历阳城。
一次次被打退,一次次又重新发起冲锋。
直到第二天深夜,王君可带着一身伤痕,终于登上了历阳城头。
可随即而来的,却是鸣金收兵之声。
他不解,他愤怒。
为什么在此刻收兵。
只要再给他半个时辰,他就可以带人打开城门,拿下历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