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走到裴元峥面前,从案几之上拿出了三只酒杯。
从左到右,依次排列。
随后,指着这三只酒杯,开口道:“如晦认为,这反裴联盟之中,已经确定的参与者,至少有三方。”
“那便是独孤家、范阳卢氏以及这太原郡的掌控者,李渊。”
“那我们便要从这三方入手,看看能找到哪些线索。”
裴元峥看着三只酒杯,不禁砸了砸嘴。
登时,指着第一只酒杯说道:“独孤家留在洛阳城中的都是一些妇孺,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所以,这第一方应是难以突破。”
接着,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第二只酒杯,“这范阳卢氏是在罗艺的势力范围内,倒是可以让他助我一臂之力。”
“只是,我手下没有任何证据,也不能对他们逼得太急,只可徐徐图之。”
最后,裴元峥看着第三只酒杯皱起了眉头。
要想从李唐这边挖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怕是更为困难吧。
见裴元峥拧着眉头,却又沉默不语。
于是杜如晦笑着问道:“大帅可是觉得这第三方,最难突破?”
“不错,虽然晋阳城近在咫尺,但是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从这里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哦,但是如晦倒是觉得,这第三方才最好突破。”
说着,杜如晦拿起了第三只酒杯,仔细端详了起来。
见状。
裴元峥也是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来,也是握住了这第三只酒杯。
“先生,愿闻其详。”
“其实说来也是简单,只是如晦想先问一个问题,大帅可知,这晋阳城中最大的世家是哪一家吗?”
杜如晦淡然一笑,卖起了关子。
“这太原郡乃是李渊的大本营,那晋阳城最大的世家自然是......”
裴元峥随口一答,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有些问题。
沉吟了一会之后,有些迟疑地说道。
“不对,不是李氏,李渊出自陇西李氏,他们是外来户。”
“晋阳最大的世家应该是,太原王氏!”
听到答案,杜如晦也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随即笑着道:“不错,正是太原王氏。”
“而这,也是我们的突破口。”
杜如晦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太原王氏虽也为北方豪族之一,但这些年已经式微。”
“尤其在李渊担任太原留守之后,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他大力打压王氏。”
“所以,王氏与李渊之间,可谓是颇有嫌隙。”
“为此,太原王氏这些年可是花了大力气,派出人手,留意李渊家族之中众人的一举一动。”
听完这段分析,裴元峥也已经明白杜如晦所谓的突破之法,便是借助王氏的力量。
以他们这么多年,对李渊父子的监视,自然很有可能知道其与反裴联盟之间的关系。
只是,太原王氏与自己并无来往。
要想平白无故获得他们的帮助,想来也是颇为困难。
“先生,可是我并不认识这太原王氏中人,那要以什么方式,与他们接触呢?”
裴元峥用手轻轻敲击着案面,有些茫然。
闻言,杜如晦却是仰天大笑。
“哈哈哈,看来是上天要赐我一个投名状了。”
“实不相瞒,如晦家族之中,与王氏世代交好。”
“吾这几日前来晋阳,也是为了参加王氏老太爷的寿宴。”
“所以,此事就交给如晦来办吧。”
天下之大,真是无巧不成书。
杜如晦胸有大志,想靠着自己的才干能有一番大作为。
可是乱世之中,却是难逢明主。
大业年间,他曾被征为预备官员。
礼部侍郎高孝基也十分器重他,可是却只让他做了一个区区滏阳尉,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弃官而回。
要知道,他的志向,比山高,比海阔,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滏阳尉可以承载的。
杨广遇刺之后,天下群雄并起。
可是能入杜如晦眼的,却是寥寥无几。
其中,他最看重的便是裴元峥。
少年英才,志向远大。
所以,杜如晦早有投效之志。
今日,他从王氏族人中得知,裴元峥的飞虎大军已在城外扎营。
所以当即决定连夜赶来,只为表明心志。
蒙上苍垂怜,杜如晦不仅得遇明主,更是得到了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原来如此,看来先生今日前来,乃是上天注定。”
“既如此,元峥愿拜先生为副军师,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裴元峥起身,施了一礼之后,拱手说道。
如此厚待,也是让杜如晦受宠若惊。
下一刻,马上跪倒在地,哽咽道:“如晦到此,寸功未立,大帅却能以此相待。”
“杜如晦愿为大帅牵马坠蹬,肝脑涂地,已报知遇之恩!”
见杜如晦如此性情中人,裴元峥也是颇为动容。
赶忙上前,将其扶起。
双眼微微泛红,情真意切地道:“先生不必如此,吾得先生,无异于周得吕望,汉得张良,是吾之幸啊!”
“大帅如此盛赞,真是让如晦汗颜,后悔没有早一日来投奔大帅啊。”
杜如晦情难自己,泪水也是缓缓从眼角滑落。
这一下,裴元峥也是有些懵了。
自己激动归激动,但是也没有那么激动。
但是人家连夜来投奔,总要说些场面话。
于是,就学着后世小说中的套话,随便整了几句。
可未曾想,这几句话的威力这么大,竟然把杜如晦一个大男人说哭了。
看着杜如晦脑袋上暴涨到85的忠心值,裴元峥心中也是有了打算。
待自己回去之后,就要把所有手下都狠狠夸一遍。
什么,吾之韩信,吾之子房,都给他整几遍。
谁也没规定,我只能有一个韩信,一个子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