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到位置上的距离不算远，相宜坐定后，看了看依然规矩着行礼的宋氏，没有丝毫摇晃的意思，头更是低得让人看不见脸，才喊人起了身。
“宋妹妹，快请起。怎地如此早就过来了？今日又不是请安的日子，若是本福晋没记错，今日还是你出月子第一日罢？”
就在宋氏起身的间隙，没等她回答，相宜身边伺候的青月就率先回了话，“回福晋，是的，今日正是侧福晋出月子第一日。”
相宜也并不是真的忘了，今日府上可是还要给六阿哥准备满月宴的事宜的，她哪会不知道了，不过是随口疑问，也存了试探宋氏的心思。
宋氏哪里会不知道福晋的意思呢？这不，青月的话音刚落下，她也不怕落了身份，立马就接上：“福晋言重了，多亏了福晋的照料，婢妾身子已经大好了。
这月子期间福晋赏赐了婢妾不少的好物，更是多亏了福晋，婢妾才有了今日，若不是之前月子中，婢妾来见福晋，怕会冲撞了您，婢妾是等不到今日的，如今总算是出了月子，婢妾可不得抓住机会第一时间就来给福晋谢恩，还望没打扰了福晋歇息。”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似乎封了侧福晋的宋氏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
“说这些做什么，你们辛苦为四爷生育儿女，吃了不少苦，那些好物赏给你们，也算是发挥了它的价值，何至于你如此对我感恩戴德。”
说完后，相宜打量着宋氏，她这算是说重话，直接将宋氏和后院里其他生育的女人们都混为一谈，看宋氏能是否依然沉得住气，不露分毫。
“不，婢妾能为府上增添子嗣是婢妾的福分，也是福晋慈善，这恩是要谢的，福晋放心，您的恩情婢妾永生不忘。”
宋氏只当看不见上首那道不停试探的目光，还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看不出个所以然，相宜只得按下继续试探和敲打的心思，轻笑一声，“瞧你紧张的样子，我啊，不过就是担心你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这才刚出月子，这天气也是天寒地冻的，你就火急火燎的来给我请安，若是没养好，落下个病根，往后你可不要埋怨了我才是。”
相宜语气恢复了平常，似乎之前的话也单纯是在谈论宋氏的身子，丝毫没有其他意思。
“是，福晋说的是，不过这次福晋可以放心，婢妾是再三问过了府医，得知确实是恢复好了，才敢大着胆子来叨扰一番福晋的。”宋氏也近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如此我就放心了，对了自你生产后，我这就一直忙着准备过年的事宜，没能过去看你和六阿哥，六阿哥如今都还好吧？”
“劳福晋挂念，六阿哥一切安好，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府医说这孩子的身子是越来越好了。对了，今日娜仁有些不舒服，所以婢妾才没带着她一起过来，望福晋恕罪。”
也是一开始的气氛紧张了些，她一时忘了交待娜仁的事，宋氏只觉得自己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经用了。
相宜摆了摆手，“看你紧张的，娜仁身子要紧，这来请安一事何时不能来？只管让下人好生照顾着便是，等会让府医也过去看看，这孩子的身子最是精贵，一点小病也不能忽视，你可要重视才行，万不可拖到后面，拖出来大病就得不偿失了。”
“是，婢妾记下了，也是起身那会下人才来说娜仁有些咳嗽，等会回去婢妾就让人请府医过去看看。”
事关孩子，听到后面宋氏倒是真的多了几分担忧，虽说有了六阿哥，可是娜仁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在她处境不好时陪伴了多年，那意义也是不同的。
“也别等一会了，红月，你去跑一趟，让府医过去给大格格看看吧，孩子的事最是耽搁不起。”相宜当机立断。
等人下去了，宋氏又是一番谢恩。
“好了，你也别如此谢来谢去的了，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如今你也是府上的侧福晋了，可不能如之前种种那番，也要拿出些侧福晋的架势，否则这后院的其他人不得看轻了你去。
当然了，只要有我在，肯定也会护着你几分，不过这计划最是容易赶不上变化，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在你身边，最好的还是你自身能立起来，如此才能不辜负四爷对你的看重。”
闻言宋氏有些惊讶，福晋这意思是自己的侧福晋之位已经得了上面的同意了吗？不然以福晋谨慎周全的性子，事情没有个定论之前，是不会如此和她说话的。
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稳了稳心神问道：“这？福晋的意思是？”
之间相宜对着她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般，四爷已经和皇阿玛提过了你侧福晋一事，皇阿玛也批准了，只等过了今日，明日就会上玉碟了。”
“婢妾谢过福晋，福晋的大恩，婢妾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宋氏心中明白，侧福晋一事定是福晋在上面使了力，绝不是四爷想起来的。
单凭四爷对自己那点不起眼的宠爱，四爷是不会想着给她侧福晋这个位置。
相宜对于宋氏表现出来的态度还算满意，至少是个会记恩的，面上也没有虚情假意。
“心涟快扶你家侧福晋起来吧。这也不是我的功劳，要谢就谢你自己，这么些年你的付出也算是有了回报，如今你儿女也有了，也算是熬出了头，往后只要安安分分的伺候四爷，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相宜这话一语双关，单看李氏如何理解了。
“是，婢妾一定谨记福晋教诲。”
两人又说了些话，相宜就把人打发了，只让宋氏回去好好收拾，以最好的姿态出席六阿哥的满月宴。
等到了下午的满月宴，一切都风平浪静，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宋氏是收获了后院其他是哪个女人的一堆好话。
没有能参加的李氏倒也不忘消停，在自己院子里又是暗骂了几句，只想着等七阿哥满月宴定要求着四爷大肆操办一番，压过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