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玟刚一睁眼，就迎来顾源劈头盖脸的一顿抱怨，“记得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么？”
苏玟揉揉眼，还不是完全清醒的状态，往他身边靠了靠，“记不清了……咋啦？”
手指尖有异物感，苏玟拿起来一看，正夹着个血氧仪。
她霎时眼眶瞪圆，一秒清醒，“我又昏过去了？”
顾源把血氧仪从她指尖卸掉，声音温吞，“没有，昨晚你一声不吭就趴我身上睡着，我探了不下二十次你的鼻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说吧，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苏玟脸色从紧张逐渐归于平静，接着又开始心疼顾源如今的草木皆兵，最后笑容荡开在他明晃晃的暧昧和挑逗之中。
知道这男人脑子里现在想什么，她装作视而不见，被子一掀，顾左右而言他，“歇了这么久，今天得去公司了。”
顾源一把拽住，不让她起身，禁锢在床上，“才七点，不急！”
男人眼里的欲色浓烈又直白，下一秒，一条真丝睡裤从被子里扔了出来。
苏玟上衣完好，曲着腿，手指一直不停抠着床单，闭眼感受那波汹涌…
几分钟后，顾源才从她胯下抬头，一粒一粒解开苏玟的衣扣，湿热的吻逐个落下，攀至脖颈。
接近嘴角位置时，苏玟拿手挡他，避之不及。
顾源笑得不怀好意:“我都不嫌弃，你还嫌脏？”
苏玟别过脸，“我又没让你亲那里！”
“别自己舒服了还卖乖！”
顾源箭在弦上，直起身，手卷起苏玟的腰，将人翻了个面儿。
苏玟打怵，每次这个姿势，都是要把她往死里折腾的程度。
“不舒服就说，我速战速决…”
顾源“体贴”她，又做足了准备工作，果真十分钟就从她身上下来了。
仓促了事一方面是怕苏玟承受不住，另一方面，顾源记得房门没有反锁，担心俩孩子随时破门而入。
苏玟没有晨起洗澡的习惯，最怕顾源大清早闹她，现在又不得不去收拾，这男人仗着自己结过扎，每次事后都是狼藉一片，清理起来格外麻烦。
顾源在房里等苏玟洗澡的空档，随手拿起她的手机打开翻了翻。
最新的聊天列表里，依旧是那几个熟悉的头像。
顾源先打开了周锦鹏的聊天对话框，眯眼盯着屏幕，手指不停下拉。
聊天内容基本是目前市场上比较火热的一些投资项目的探讨，关于个人Ip打造运营的底层逻辑，两人就来来回回扯了不下千把字。
愣是没有看到半个暧昧的字眼。
再看看跟他的，聊天每句话不超过十个字。大多数是几秒的语音问他什么时候到家，字都懒得打。
顾源也意识到，从跟苏玟认识到现在，他俩除了在一起吃饭睡觉，几乎没有过言语或文字上的深刻互动。
每次聊天都是浅谈辄止，浮于表面，他倒不觉得什么，可苏玟，明显是个表达欲很旺盛的女人，从她跟邱爽和余小霜平日里的聊天内容就能看出来，哪怕再忙，也能见缝插针扯些与工作无关的，要么发些孩子和猫狗的照片，要么就是八卦一下头条新闻，时事政治也能掰扯个一二来。
聊天记录那叫一个密密麻麻，图文并茂。
她宁愿跟别人聊的热火朝天，也没有想过跟他分享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琐碎。
顾源有种说不上来的憋闷，他很难不多想。
这女人是不是早已经给他定了性，认为他是个乏味无趣，又胸无点墨的男人？
别人这么想他，可以不屑一顾。
自己的女人低看了他，那种不舒服是怎么都压不住的。
顾源丢开了手机，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
他也搞不清自己在焦躁什么？
苏玟也没表现的有多嫌弃他。
这一年多来，惶惶不可终日，心就没有踏实过，好几次梦见苏玟就在他面前，从鲜艳到枯败，日渐凋零，生命走向了终点，画面真实到他醒来后的刹那，居然混淆了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恐惧将他吞噬淹没，同时嘲弄他的无能。
有个清晰的声音一直在他脑子里反复播放，“你就是个蠢货，自作自受，有用不尽的财富又怎样？早晚有一天，你会在孤独，悔恨和悲凉中死去。”
顾源额前有冷汗，不管是苏玟的肉身还是灵魂，他总有种虚握在手中，却怎么也抓不牢的挫败，压根不需要任何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