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达旦家的院子之后,蒙婧便十分好奇的对嬴子锋问道:“夫君,你说这成立商会的事情究竟靠不靠谱?”
嬴子锋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大势所趋,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之前在进城的时候,看着左右大街上站着大批的商家,他倒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但是等到在旅店吃饭的时候,小厮将那本写满了各个商家情况的本子给他看之后,他就已经意识到,东原郡需要出现一个商会形式的存在来整合各个小商家了。
如果东原郡继续让各个小商家各自为营去做买卖,以后必然会出现秩序混乱,难以管控的情况。
所以东原郡的商业贸易想要正常健全的发展,首先要做的就是成立商会,以商会为主导来管理下面的各个商家,简洁明了又省时省力。
达旦家的生意之所以可以这么好,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卖的羔羊品质好,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原因就在于拿本子上记录着的商家实在是太多了,如果真要一家一家去对比挑选的话,只怕是整个人都要挑的头晕眼花了。
所以很多人为了省事情,干脆就选择本子上写着的信誉最好的那一家,也许有其他商家的羔羊不比达旦家的差,但是又有几个人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慢慢的挑选呢。
当嬴子锋将自己想到的这些解释给蒙婧听以后,蒙婧认真的想了一下,顿时觉得嬴子锋说的很有道理,东原郡的那些本地百姓,几乎一家一户就是一个商家,几万户至少有上万个商家,真要挑选起来,只怕是挑到天昏地暗都挑不出个结果。
所以将所有小商家整合起来,融合成为一个大的商会是大势所趋。
在想明白这些之后,蒙婧就对嬴子锋问道:“那夫君觉得,成立商会就一定比商家散卖好吗?”
嬴子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能说,各有优劣。”
商家散卖,有的人生意好到爆棚,比如说达旦,也有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生意始终是不温不火,手里有大量的上等的羔羊却因为名声不显而卖不出去,后者这样的人就需要一个由达旦这样的人牵头成立的商会,借助会长的信誉来将自家的牛羊售卖出去。
这样一来,后者手里的牛羊都卖了出去,收获了利益,但是同样,作为取舍,必然是要割舍一部分利益给牵头成立商会的人,也就是达旦。
如果达旦在成立商会的事情当中得不到任何的利益的话,达旦又怎么会愿意做这种事情呢?
当然,后者也可以不加入商会,继续慢慢熬,万一有一天被人选中做成了买卖,自然就有机会将名声给打出去,但是这种可能出现的概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最优的选择就是加入商会,通过商会的渠道来将手里的牛羊都售卖出去,用一定的利益去换取时间和精力上的节省。
嬴子锋在将其中的优劣分析给蒙婧之后,蒙婧轻轻点头,又问道:“这样一来,谁当了商会的会长不是就可以赚更多的钱?到时候利益分配不均,大家只怕是要心生嫌隙吧。”
嬴子锋呵呵一笑,反问道:“那你觉得不成立商会,别人就和达旦之间没有嫌隙了吗?”
达旦不用自己出门就有无数外来商家找上门主动求购牛羊,别人辛辛苦苦叫卖一天不见得有一个结果,面对这种落差,又有几个人不会羡慕嫉妒达旦呢。
蒙婧闻言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说道:“这件事情听起来真的好复杂。”
嬴子锋笑笑,说道:“无非就是两权相害取其轻罢了。”
散卖有好处有坏处,成立商会也有好处有坏处。
无非是成立商会好处更多一些,坏处要少一些。
这天底下又哪有什么真正的完美的事情呢。
接下来,嬴子锋又带着众人走访了另外几家商家,查看牛羊的情况,打探价格,多番对比。
这么接连对比三四家之后,嬴子锋基本已经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现在的商家的价格基本是透明的,在牛羊品质相当的情况之下,价格上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有些商家为了促成交易,还会主动再次向下压价,希望可以尽早将手里的牛羊卖出去。
在打探过这些消息之后,嬴子锋便回到旅店休息,准备明日一早再去城里的早市上看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郡守府中,玉漱正坐在书房里和身边的几个亲信商讨着关于是否要成立商会的事情。
宽敞明亮的书房之中,一袭白裙的玉漱坐在书案前,明艳动人的脸庞上满是严肃之色。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达旦送过来的关于成立商会的建议书,片刻之后,抬起头来将目光看向周边其他人,问道:“你们对于成立商会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窝木台闻言立刻开口说道:“我记得我们之前在咸阳城的时候就曾经见到许多商会,这是在中原早就已经成熟了的商业模式,我们完全可以搬运过来,稍作修改,让它成为适合我们东原郡的商业模式。”
达旦听到窝木台的话轻轻点头,觉得窝木台说的有道理。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摇头说道:“我不赞成。”
她叫做珍珠,是玉漱回到东原郡之中偶然认识的一个女子,因为有能力,所以被玉漱选中成为郡守府的一员,平日里经常为玉漱出谋划策,那奖状的提议就是她提出来的,效果十分不错。
玉漱听到珍珠的话,问道:“你有什么不同意见?”
珍珠闻言回答道:“我们如今管制各个商家,如果有哪个商家出现问题,直接处置商家就可以了,不会牵连其他无辜,但是一旦成立商会,商会当中如果有任何一家商家出现问题,连累的就将会是整个商会几十家甚至是上百家商家,这个后果,是我们承担不起的。”
玉漱听到珍珠的这个回答不禁又一次轻轻点头,珍珠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