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长剑冲上去与之扭打起来。
几十个回合下来,那蜘蛛女像是不知疲倦似的,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只想着杀她。
看来是用了什么秘法,被逼急了。
可她也没有退路了,今天,她俩,必须这蜘蛛死!
“嘭——”
“噗通——”
双双摔倒在地,意欢撑着剑站起,看着那只剩下三条腿的蜘蛛直起身子,伸着长指甲向她冲过来。
意欢执起剑,“噗——”
吐出一口鲜血,她没力气了。
蜘蛛女越来越近,就在那锋利的指甲即将碰到意欢心口,那只手倏地停下了。
“噗通!”
蜘蛛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镂空的心口,随后倾倒在地。
待她倒下,意欢才看到她身后那抹黑色的身影。
看着那双冰冷的紫眸,她微微一笑,“你要晚点来,她就死了。”
说完,手中的长剑松动跌落,两眼一闭,射离中往后倾去。
前一秒还冷若冰霜的眸子,看到这一幕,闪过一丝慌乱,下一瞬,本该倒地的女孩,已经出现在他怀中。
看着怀中双眼紧闭、满身伤痕的人儿,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再晚点,本尊就可以帮你收尸了。”
修皿看着楼弃怀中的人,再看着楼弃的神情,尊上,好像对这女子不一般。
方才在寻过来的路上脸明明还是黑的,当看到她被那魔蛛伤到的时候,他脸上的担忧尤为明显。
“尊上,就是这女子吗?”修皿看着意欢的脸,这张脸,好像有点眼熟。
楼弃没有说话,抬手抚在怀中人的额头,她伤的很重。
看着楼弃手上的光芒,修皿欲想制止,“尊上,您重伤未愈,让属下来吧。”
“无碍,本尊只是不想让她死的这么舒服罢了。”
如果忽略那微蹙的眉头,这句话确实是可信的。
修皿也没有戳穿他,默默站在他身后,不一会儿,楼弃收回手,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惨白。
“尊上,我来吧。”修皿伸出手,欲想接过他怀中的人。
“本尊还没这么虚弱。”楼弃抿着唇,绕过休眠,飞身离去。
她很轻,就算他重伤未愈,抱起来也没有任何压力。
——魔宫——
楼弃抱着意欢稳稳地落在地面,赤砂和封离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了。
“尊上。”
“尊上。”
“去请鸿叔来。”楼弃扔下一句话,便抱着怀中的人往房中走去。
赤砂和封离见到楼弃怀中的人,很是不解。
“尊上,这是......”
“是。”封离看了一眼,随即俯首俩开去请人了。
“尊上这是想干什么?”赤砂拉住修皿,在他身边低声问道。
修皿摇了摇头,“不知。”
尊上的意思,可不是他能揣度的。
赤砂咬咬牙,抬脚跟了上去,便就看到楼弃温柔地把人放在床榻上,还贴心地盖上了被子。
“尊上,属下与封离在界内排查过了,东边结界确有一处裂缝,想必他们是从那里逃走的。”
“让十一护法前去修补,其他的地方也要严加排查。”
“是。”赤砂应下,随后封离便就领着鸿叔来了。
鸿叔一进来看到床上的人,转身就想走。
“站住。”
楼弃发话了,鸿叔停下脚步,“早知是帮她看,老子就不来了!”
他恨不得她死,怎么会来给她诊治。
好在封离一开始并未说是给谁看,不然他定会找个借口搪塞不来了。
“鸿叔,你只需保她不死,其余的不用你多做。”楼弃知道鸿叔对意欢吃他灵鸡的事还耿耿于怀,并没有做过分的要求,他只需要她不死就行了。
起码他不想她死的时候,她必须是活的,至于怎么活着,就看他心情了。
“哼!看在尊上你的面子上,本护法就高抬贵手!”见楼弃这样说,他也没意气用事,这么简单的事,并不用他多费心神。
“劳烦鸿叔了。”楼弃淡淡说道,随后退到一边,给鸿叔让路。
鸿叔查看了一番意欢身上的伤势,随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意欢头顶、心口扎了几针,然后扔给修皿一个小瓷瓶。
“半柱香后拿下银针喂她吃下一颗便可。”说完,针都不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楼弃伸手拿过修皿手中的瓷瓶,攥在手中,“都退下吧。”
“尊上,她不仅给您下毒,还放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抓来的两人,您为何还让鸿叔为她诊治?”赤砂气不过,楼弃白着脸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样她还记忆犹新。
“是啊,尊上,属下怀疑,这女子就是有意接近您,为的就是这个。”封离也忍不住开口,一开始他就提出过直接杀了她,若是她当初就死了,就不会造成今天这般景象,一夜之间,他们下的功夫全白费了。
楼弃垂着眸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人,耳边是辅佐他多年护法的肺腑之言,他却没有心情听下去,“出去。”
“尊上,这女人到底是给您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你坐到如此地步!”在赤砂的记忆中,楼弃从未对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如如此的,他可是睚眦必报的。
记得他刚即位时,有不服管教的在他背后说了一句‘贱婢之子’,那人可是被剥皮抽筋挂在魔宫大殿前足足三月。
现如今...
“本尊说出去,听不到吗?”楼弃眼睛微眯,眼中寒光闪过,面色微沉。
赤砂咬了咬唇,这次不需要封离提醒,低头说了句是便退下了。
楼弃叫住了也准备离开的修皿道:“修皿去查探一下琼瑶海的消息。”
“是。”修皿对楼弃的话一直是说一不二的,虽说他也不理解为何尊上会这样做,听赤砂和封离的描述,他也知道了个大概。
可他,无论如何,都是站在楼弃这边的。
待人都离开后,楼弃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床上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摘下手腕上的黑珠,放在手心,“你到底是谁?”
——琼瑶海——
巨大的贝母床上,一白发男子正闭着眼睛躺在上面,脸色宛若那三千白丝般,并无其他的颜色,床上放着四只白玉神龟模样的物件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床上的人输送着蓝色的光芒。
倏地,床上的人长睫微微抖动,眼睛缓缓睁开。
强光射进眼睛,这是裕泽多时不曾见过的亮,也是让他魂牵梦萦的亮。
“咳咳...”身上的痛苦减缓了许多,他抬眼环顾头顶,这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地方。
“三殿下,您醒了?”床边的侍女闻声看过来,见裕泽睁开了眼睛,喜极而泣。
“我...这是回来了吗?”裕泽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梦,他做过无数回了。
“是的,三殿下,来,喝点水润润嗓子,奴婢去告诉王上和殿下他们。”侍女扶起他,为他端上一杯水,待他接过后便就笑着离开。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匆匆忙忙急促的脚步声。
“阿泽!”
“三弟!”
“三弟!”
“三哥!”
来的正是亦眠、祈肆、君琰和‘意欢’他们。
看着自家儿子想过来,亦眠不禁红了眼眶。
“父皇、大哥、二哥。”裕泽放下手中的水杯,扯出一抹笑看着他们。
“裕泽,怎么样,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大哥这就去换药师前来再给你好好看看。”
“大哥,没事的,我现在挺好的。”话最是这样说,可众人都看得出他眼中的落寞。
“裕泽,你放心,重塑经脉的事,父皇问过常玉伯伯,青丘有此秘法,待你身子好些了,就去青丘。”君琰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直接把他们这几次商议出来的办法说了出来。
听到这,裕泽眼睛都亮了,脸上满是欣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三哥,你现在就好好养身体,待身体养的差不多了,届时我们就送你去青丘,父王已经与常玉伯伯说好了。”‘意欢’也上前安慰道。
“是啊,阿泽,现如今你就好生养身体。”亦眠拍了拍裕泽的肩,眼中的红意还未褪去,他现在还记得满身是血的裕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有多痛。
“父王,大哥二哥,三妹,你们放心,我定会好好养身体的,你们莫要担心。”裕泽轻声地笑了笑。
“哦对了,父王,我们还得需救一人。”裕泽想起了还在九幽之地的那人,急忙抓住亦眠的手臂。
“谁?”亦眠疑惑地问道。
“希儿姑娘。”裕泽脑海中闪过那张坚毅的脸,他现在不敢想象她的处境。
“希儿姑娘?”
“就是黎阳上神心爱的女子。”裕泽解释道。
“她?!”四人中,除了面色莫测的‘意欢’,其他三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疑惑。
“是的,她就在九幽之地,这次就是她救了我们,你说是吧,三妹?”
‘意欢’赶紧收回脸上的神情,点了点头,“是的,多亏了她,若不是她,我们可能还在魔宫。”
听着‘意欢’的话,裕泽皱了皱眉,“三妹,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难道不是她...”
“裕泽,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们。”君琰初上打断了裕泽的话。
裕泽看着眼含幽光的君琰,点了点头,“好,父王,大哥二哥,这件事就办妥你们了。”
“好,你放心,好好休息吧。”
‘意欢’看着欲言又止的裕泽,再看有些奇怪的君琰,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嗜血宫。
修皿帮床上的人取下最后一根银针,退到一边,看着旁边愣神的楼弃。
“尊上,好了。”
楼弃那黑而长的睫毛动了动没有说话,半晌,转身。
“扔进地牢,醒了告诉本尊。”
修皿抬眸,瞳孔缩了缩,显然是对楼弃说的话很是震惊。
不过,他并未多问,相信尊上有他自己的考量,他只需要按照尊上说的做就行了。
“是。”
修皿颔首应道,抬脚上前伸手欲要去抱起床上的人。
“让侍女去。”
修皿麻溜地收回手退到一边,“是。”
看了一眼床上还昏迷不醒的人,紧了紧手,抬脚离开了。
——地牢——
意欢睁开眼,正巧看到一只又大又黑的耗子正站在她眼前踮着后脚蓄势待发,她下意识就坐了起来。
“吱吱吱——”
那黑耗子也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也被吓了一跳,尿都劈叉了。
“滚!”见状,意欢皱了皱眉,给那黑耗子来了一脚,然后挪远了些。
手下潮湿刺辣的手感,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不是看到大魔头了么?
她现在这是在哪?
环顾四周,看到那粗壮的牢笼,这地方,有点眼熟。
“尊上!”
牢外传来一阵声响,听到那两个字,意欢缩到墙角紧张兮兮地看着门口。
牢门被打开,一双黑底靴子出现在她面前,往上移一分,入眼是黑色长袍,她不敢再往上看,她知道这黑袍的主人是谁。
身上一道灼热的视线,意欢感觉头顶都要被射穿了。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怎么,敢给本尊下毒,敢只身去救人,不敢抬头看本尊?”
看她像个鹌鹑一般一动不动,若不是亲自见识过她的厉害,楼弃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错怪她了。
意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扯了扯嘴角,“呵呵...尊上...您...近来身体可好?”
看着她那讨好的模样,楼弃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托你的福,本尊没死。”
“我就知道,尊上您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呵!”楼弃蹲下身子,那双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是么?那你说说,本尊会有什么福气?”
意欢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可楼弃并不想如她的愿,抬手扼住她的下巴。
“唔...”
意欢吃痛地叫出声,被迫看着他。
“定是心有愿,必有成。”
“嗤——”楼弃早就听惯了她拍马屁,越到生死关头,她嘴里的话就越不可信,“你是不是以为本尊是傻子?”
说着,楼弃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不...敢...”他要是傻子,她任务早就完成了。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他松开了手,“说,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那些人都是被你救走的?”
意欢往后退了退,直到后背触碰到冰冷的墙壁,她活动活动了一下下巴,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见她还愣怔在那里,楼弃耐着性子出声:“你若不说,本尊有的是办法放你乖乖开口。”
“你...你不是答应我...”
“本尊只答应不杀你,可没说不能伤你,放心,有药魔在,你完全不用为你的小命担心。”
楼弃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慢慢起身。
意欢抿了抿唇,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楼弃,她知道,他可不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