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凭什么相信尊上会怪罪?”另一侍卫还有点脑子,黑眸幽幽地盯着她。
“你应该知道上次你家护法铩羽而归的事吧?”
“那又如何?今日赤砂大人都发话了,说明你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她挑挑眉,真是个冥顽不灵的,“那就随你咯,反正我不会死,你们...必定会!”
“大哥,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冒险了吧?反正护法不在...”那人扯了扯他的衣袖,看得出是很怕死的。
“你们只需把我随便关在一个地牢里,若是护法来了,你就说我已经晕过去了,现在已经是傍晚,每天晚上尊上都会让我给他沐浴更衣,顶多两个时辰,我一定会被放了。”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你身上必须有点伤,若是护法提前来了,我们不好交代。”
“成交!”
当她被扔进牢房的时候,身上的鞭痕触目惊心,那灰色的衣服已经染成了深红。
“嘶——这小子下手还挺狠!
虽说只是皮肉伤,可也痛啊!
”她龇牙咧嘴地撑起身子,靠着墙,闭目养神。
被抓进来的一路,她已经看过了,没有看到裕泽的身影,应当是关在更深处。
缓了许久,看着牢房外的侍卫,她转过身,默默催动着护心鳞的力量,苍白的唇一张一合,默念着口诀。
随即,一只老鼠出现在她脚边。
她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放在手心,咬破手指,缓缓写下一行小字。
写完,卷起来,放在小老鼠面前,老鼠嗅了嗅,张嘴把布条咬住。
“去吧。”
小老鼠看了她一眼,吱吱一声,跑了出去。
“喂!有水吗?”她朝门外喊了一声。
“什么?!!”她声音很小,侍卫没听太清。
“水...”
“什么?!!”
聋子!
一碗水放在门外,是那个同意她的说法的男子。
“谢谢。”
她爬到门边,拿起碗,余光瞥到那小小的影子远去,她一口把水喝了,道了声谢。
男人没理她,只是把她放下的碗收了回去,然后笔直地站在门口,目视前方。
看着他的模样和姿势,让她想起了狱警,大公无私。
她晃了晃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出现了这样一个词,她又没进过现代的监狱。
“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说我吗?我叫段术。”
“他呢?”意欢看了看阿奇身边的那个男子。
“他叫阿奇。”
“阿奇...”她喃喃,“我叫意...阿欢...”
然而人家并没有理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挺好听的,欸,我看你不是地魔族的人,你是怎么到这魔宫来的?”不知是无聊还是别的,之前还色胆包天的段术竟与她聊起天来。
“不知道,我醒来就在沙漠里,静脉寸断,身上全是血,没有记忆,好不容易在魔兽嘴下捡回一条命,刚来到魔都城就被抓了。”意欢闲来无事,便就与他聊了起来。
“啧!那还真是够惨的!”段术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神竟有些同情。
“是啊!很惨,现在又进了这地牢。”意欢靠在门边,感叹着。
惨的,不只有这些。
“但是你很聪明。”一阵清冽的声音传来,是阿奇的声音。
她侧头看了一眼他的后脑勺,“是么?多谢夸奖,你也很聪明。”
“我呢我呢!”段术看着她们俩的气氛,觉得自己有点不合群,强行打入。
“你...”她摇了摇头,扶着牢门起身,坐回之前的墙角,闭目养神去了。
“欸?摇头是什么意思?”
段术不明所以,但心里还是有点感觉的,感觉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闭嘴,别吵了。”
阿奇声音一出,他也没再说话了。
——地牢深处——
一披头散发,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男子躺在稻草上,身上伤痕交错,看到一块好皮肤。
若不是那微弱起伏的胸脯,真就犹如一具尸体。
那双梦幻的蓝眸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灰雾,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吱吱吱——”
一只老鼠爬进来,爬到他的脚边,扯着他的裤脚,但是他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已经习惯了一般。
小老鼠见他没反应,吱吱吱了几声,顺着他的脚爬到他腿上、背上、肩上,然后咬着布条来到他面前,放下布条,吱吱吱叫了几声。
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小老鼠急了,又跑到他手边,咬着他的衣袖,把他的手拖到布条边,
“吱吱吱——”
那双死寂的蓝眸终于动了,他艰难地抬起手,抓住那布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坐起身子,把布条攥在手心,喘着粗气。
待缓过来,他才拿出手心的布条,看到上面短短的八个字,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都安好,待助兄归,欢。”
“欢欢。”他奋力捂住嘴,不让哭声溢出来,也抑制着眼泪。
他的妹妹没有死,还好好的,他认得这字,就是他妹妹意欢的!!
“吱吱吱~”
听到这叫声,他收拾好情绪,费力地从身上撕下一小块还算白的布,咬破手指,写下“兄安好,勿涉险”六个字,把它放在小鼠嘴边,然后把手心的布条放进口中咽下。
小老鼠咬过布条,嗅了嗅,然后离开。
待小老鼠走后,他靠在墙边看着头顶的小窗口,眼中不再灰暗,欢儿没事,真好。
他抬手给自己掐了一下,疼痛传来。
是真的,真好。
今夜,不再是个无眠之夜。
当小老鼠把布条拿到意欢脚边,她谨慎地看了一眼门外的两人,接过纸条,暗暗捏了个法诀,小老鼠消失,她把布条放在手心,看到上面的字,心稍微放下来了一点。
还好,还不算太晚。
悄悄在身后燃起一个小紫火,谨慎地观察着周围,那胖子垂着头真正在打鼾,旁边的阿弃正板板正正地站着,她只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把布条放在火焰上。
布条在紫焰中烧得一干二净,除了她,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个小插曲。
做完这一切,她也放下心来,只需要静静地等入夜便可。
她没有想到是楼弃亲自过来的。
她都已经睡了一觉了,耳边传来慌乱的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