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儿,抓紧了。”
烈云吉又朝车外吩咐:“马车原地缓绕十圈。”
车夫得令面面相觑,一个无声做着口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另一个摇头,同样做着口型:“不知道,但安王殿下让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蔷薇直接懵了。
程夕苒则听话地握紧烈云吉的手。
车外不远处,拿着大刀追赶的一群人看到此情形突然止步。
带头人,也就是那个酒鬼,实际是消失已久的陶焕。
陶焕目不转睛地盯着绕圈的马车。
他的手下满头问号,“老大,他们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
“那您停下做什么?”
陶焕无语,“就是不知是什么意思才要停下来观察。”
手下试探问:“那您观察出什么了吗?”
“没有。”
“……”
“走开走开,一点忙帮不上,就知道添乱。”
有人看不过眼挤上来到陶焕跟前,殷勤道:“老大,照我看我们干脆杀过去得了,他们有人喝了盅里我们下了药的鸡汤,这会儿早就倒了,我们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提起鸡汤就让人来气。
陶焕转头看他,“那么一小盅鸡汤若是两个人分,还不能让人晕倒。”
“那位娇娇弱弱的小姐一直被那位长得极好看的公子抱着,就没见放下来过,这么怜香惜玉定是将鸡汤都给美人喝了呗!美人晕了,他不得着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急得团团转吧!”
先前被挤过去的手下忍不住发笑:“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闭嘴吧!蠢才!”
“切,闭嘴就闭嘴,谁稀得说你。”
陶焕瞪了两人一眼,“再吵就和那个留不住人也推不出菜的蠢货一样挨刀子。你们知道那个长得极好看的男的是谁吗?”
两人摇头,后面的手下跟着摇头。
陶焕牙咬得紧,“他就是安王。”
“啊?老大您怎么知道?”
“我见过他。”
手下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老大原先假扮过陶焕还差点就做了程国公的女婿。”
另一个连忙撞了撞他,“原来的陶焕已经被我们剁了,世人见过最多的就是我们老大,他就是真的逃犯,啊呸,是陶焕。”
陶焕听了气得给了此人一嘴巴子,“陶焕一直被人暗中追拿,我才不做什么陶焕。”
手下愣愣,“但他们只认您的脸。”
“住嘴,赶紧给我住嘴,老大为了不被认出都把自己搞成这衰样了,哪还能被认出?你别乌鸦嘴。”
“这次不一样,安王都亲自出动了,带着美人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别看他们现下只有五个人,说不定大部队就在暗中盯着咱们。”
“你提醒我了,安王在战场上立了大功,皇上都亲自去迎接。没准皇上真派他来追拿我们老大,他现下还是程国公未来女婿,肯定会报私仇,老大被他抓住一定死得很惨。”
“可能被五马分尸。”
大家一起猜测,“也可能被千刀万剐。”
“程小姐因为老大的突然消失哭伤过眼,说不定老大会被先挖眼。”
“光是挖眼不能平愤,肯定还会掏心。”
“一刀咔嚓了老大的脑袋都有可能啊!兄弟们。”
“换俺得用杀猪刀,拿着顺手,俺没跟着老大之前就是杀猪的。”
陶焕耳朵被刺痛,吼道:“说够了没?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大伙齐呼:“您的。”
有人上前劝:“老大,咱们斗不过安王,还是退了吧!钱财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陶焕怒声:“谁说要图财了?”
“不图财追他们做什么?”
有人抖机灵,“那两位小娘子长得不赖,尤其是那位小姐,老大可不得占为己有。”
陶焕怒踢了那人一脚,“那位小姐就是程夕苒,她让我成了逃犯,我恨死她了,她现下主动找上门来,我绝不放过她。”
大伙第一反应是:“老大,您不说刚说过才不做什么陶焕吗?”
此刻,陶焕觉得自己养了一群蠢货,气得血压都蹿头顶了,持刀挥向身后,“你们都活腻了是吧!”
大伙吓得后退,个个摆手,“没……没有。”
个别胆小的竟吓得转身就跑。
一个跑了,其他人跃跃欲试。
陶焕全身都是火气,“谁跑砍谁,谁在这儿砍谁,谁也别想躲。”
大伙一听横竖都得被砍,不如跑。
自认为聪明的撂话拔腿就跑,“我上有老,下有小,保命要紧。”
“对,保命要紧,家里八十岁的老母还等着我回家洗脚。”
“不跑不是人。”
“不跑是傻子。”
“不跑对不起祖先。”
大伙一哄而散,独留陶焕站在风雪中做小丑。
这个时候,马车停下。
车夫禀道:“殿下,够十圈了。”
烈云吉淡定问:“外面是什么情况?”
车夫转头望去,“后面有个蓬头散发像是乞丐的男子站在风雪中一动不动。”
蔷薇应激,“那个酒鬼出现了。”
程夕苒身子微颤,“殿下。”
“苒儿莫怕,有我在。”
烈云吉说着拔出携在腰间的匕首,“先等我。”
“好。”她点头。
他跳下车,毫不犹豫地将匕首甩向酒鬼。
“啊——”
酒鬼后背被刺,发出一声惨叫。
隐在暗处的侍卫全部出现,一部分去捉酒鬼,剩下的来复命。
“殿下,可算找着您了,属下将梅林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您人影,只好下山,没想到正碰上您。”
“殿下,属下瞧梅花开得好就折了些,回去放在您寝房里,您时时都能感受到梅香。”
大意了,他当时怎么就没折几枝梅花送给他的苒儿呢!
烈云吉命令:“留两枝放到本王房间便好,剩下的都送去国公府。另外,将本王住过的客栈里所有伙计扣下细查,包括刚刺的那位。”
“是。”
“再去找家干净的客栈,弄些饭食。”
“是,属下立刻去办。”
在安王府做事久了,没有哪个会记不住自己主子的喜好,因此人人都得到过打赏。
烈云吉回到车上。
他将程夕苒的手放到自己掌心,“马上就能用饭了,用完饭,苒儿好好想想该怎么罚这个粗心的未婚夫。”
“我已经想到了。”
“这么快?”
程夕苒微垂下睫羽,“我想殿下再念给我那晚的诗。”
烈云吉惊喜:“苒儿喜欢听?”
“嗯。”
“好,百遍,千遍,万遍我都念给你。”
在旁的蔷薇听两人讲话,耳朵不禁红了,实在忍不住好奇道:“是什么样的诗让小姐念念不忘?奴婢能不能也听听?听一遍就行,奴婢太想知道诗的内容了。”
烈云吉笑言:“情诗。”
程夕苒忽地羞涩:“殿下……”
蔷薇耳朵更红了,往车头移了移,“奴婢想看看雪,这就帮忙赶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