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夜,风大作。
御倾倾一进偏院,尘土飞扬。
烈云修及时揽御倾倾到怀里,用大氅将她护了个严实。
烈云吉披散的发被风吹乱,盖了满脸。
跟在他们后面的移香见到烈云吉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吓得赶紧捂住嘴。
御倾倾听了悄悄从大氅拨开个缝,同情道:“三哥,你牺牲好大。”
“这不算什么。”
烈云吉整理好发,紧按了按贴在脸上那张状似人皮的面具,“待会儿看我表现。”
“拭目以待。”烈云修余光瞥了他一眼,将大氅的缝隙严合了。
不一会儿,关刺客的房间门“啪”的声大开,门板被刮得“哗哗”作响。
用大铁链拴在架子上的两刺客惊慌睁眼,见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邪风,其中一个吓得叫道:“有……有鬼?”
另一个唇都打颤了还在装胆大,“昭昭日月,朗朗乾坤,哪儿来的鬼?”
“地上太平,地下未必太平。”
“就你那怂样是怎么混进来的?”
“你不怂,你倒是出去干他啊!你敢上,我就承认我最怂。”
“还真以为我不敢上?”
激将法起了作用,刺客努力挣起了铁链子。
躲在门后的御倾倾声音压很低,嫌弃道:“又是出言嫁祸,又是装聋作哑,以为智商能有多高,原是两二货。”
烈云吉悄悄叹气:“一想到即将亲自出马吓唬这两人,心情就很复杂。”
“再复杂也得去,你可是强烈要求扮鬼的。”
“去自然会去,只是我忽然觉得可以晚点上场,让里面要找我干架的那位多挣扎挣扎,耗尽了力气,我再出现,不怕也得怕了。”
御倾倾点头,“好主意,我们就等等。”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刺客才停止了挣链。
烈云修掷了几枚石子进去,里面的烛火灭了一半。
“行动。”
他发令的那一刻,烈云吉忽就腾空而起,从门顶慢慢向下降落,出现在了两刺客的视野里。
一刺客仍大喊:“真……真有鬼。”
另一刺客仍嘴硬:“鬼……鬼我也不……不怕。”
烈云吉往里走了两步,刺客不觉吞了口唾沫。
这时移香拿出绝技,发出了与烈云炀相似度百分之七八十的声音,“瞎了你们的狗眼,是本王来也!”
两刺客认出了声音,再看那张在弱光下阴暗不明的脸,一个吓到直呼:“平王殿下,您饶了小的吧!小的对您绝对忠心耿耿,半点关于您的都没透露。”
另一个耗费了太多力气,吓到失声。
烈云吉又往里走了两步,门外移香模仿的声随之发出,“那日在牢中,他们提到你们下一步要招认本王时,你们可是摇了头,这么明显,是嫌本王死得还不够惨吗?”
“难……难道他们真发现了?”
烈云吉继续往里走,移香的模仿声不断。
“他们的人已经找去寻芳馆了,不久本王的母家就会被掀底,本王死后的那点尊荣全被你们这两个蠢货给毁了,本王这就取你们狗命。”
那个失声的刺客起了疑心,复了声,“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就算知道可能和您有关,他们也不会找到寻芳馆。”
疑着就转头看同拴着的刺客,“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
“不……不是我,我打死也不可能说。”
“可你一早被单独带了出去,很久才回来,今晚平王殿下的魂魄就到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我真没说,他们只是将我带进一个房子里关着,什么也没问。”
烈云吉挥袖灭了屋内仅剩下的灯,一片黑暗。
他来到两人面前,“本王在地底下都看见了,听见了,就是你们说的。”
“要说也是他说的,跟我没关系,要杀杀他。”
那个被冤枉的刺客还在嚷嚷:“我没说,什么也没说……”
烈云吉见差不多了,一个手刀过去,那人被拍晕了。
“平王殿下饶命!小的可以再胡言乱语转移他们注意力,而您就趁着天还没亮去寻芳馆找水绣,她要是说了,您才是真完了。”
又一手刀过去,这人也被拍晕了。
御倾倾和烈云修从门后出来,御倾倾夸赞:“三哥,你的表现相当不错。”
“这次多亏了这位移香姑娘,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快信。”
“对,移香功劳也很大。”
移香不好意思地扒着门,“奴婢就这点本事了,能帮得上小姐最好不过了。”
御倾倾凑到她耳边,“今晚就抱着金元宝睡吧!我会赏你很多。”
移香眼睛都放光了,“谢谢小姐,也请别忘了铃铛,她这两天听奴婢模仿平王的声都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还要帮奴婢纠正哪里不太对。”
“放心,都是我的丫鬟,我不会忘。”
“外面严寒,奴婢去给您端热水洗漱。”
移香兴冲冲离开。
烈云修重新将御倾倾拢在大氅里,还打横抱了起来,“先休息,明日一起去找水绣。”
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北墨听到这句,立刻知晓主子的意思了,他得先行去打探,才方便他们后去。
御倾倾搂好他的脖子,“听夫君的。”
烈云吉又被秀了一脸,默语:“做人时逃不过,扮了鬼依然逃不过,单个身而已,也太虐了。”
什么时候他才能有自己的温香软玉?他一定抱满怀。
烈云修抱着御倾倾离开。
烈云吉随在他们后面,走着走着被绊了一下,原是小黑。
它顺着他的长腿往上爬,而他并没有伸手抱,它只能停在他的肩上。
“喵喵~”
“看到你也孤身无人伴,本王心里平衡了。”
小黑朝他侧脸蹭了蹭,不小心将他脸上贴着的状似人皮的面具蹭开了点。
烈云吉正走到一处灯下,亮出骇人的面具,将它吓得从他肩上滚了下去。
“喵——”
他随声望去,小黑已不见。
烈云吉撕下面具,飞身到一屋顶,不料小黑也在这里。
“喵——”
这次,他动作快,速拎起了它,“或许你可以再帮本王跑一次腿,本王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要同意就摇摇尾巴。”
他自行捉着它的尾巴摇了摇,“不愧是弟妹的猫,竟这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