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阳将兜里的保温杯拿出来打开然后塞到乔甜手里。
“喝口温水,要不要去医院?”
乔甜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虽然还心有余悸,但觉得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急忙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有点吓到了。”
听着乔甜思维清晰的表述,陆灼阳这才完全松下这口气,回头看向仍旧满脸担忧的工作人员,“没事了,麻烦你了。”
工作人员说了句有需要就叫她,这才离开。
陆灼阳转回头就看小姑娘捧着水杯,一边小口小口的啄着一边满眼好奇的望着他。
小姑娘眼睛纯净的掩藏不住半点心事,他一眼就看出她在琢磨什么呢。
“怎么,觉得我有礼貌很奇怪?”说完,轻笑一声,想生气可更多的是担心她,气都气不起来。
乔甜急忙摇了摇头,又觉得有点假,便又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啧!老子在你心里就那么糟糕?”
“不是的,就是……感觉和你性格不太像?”乔甜说着放下水杯。
喝了两口温热的水,感觉失去的知觉都回来了,脸颊被热气熏得也泛起一点健康的红晕,看起来倒真是没什么事了。
陆灼阳看她不喝了,很自然的拿过保温杯将盖子拧上放到她手边,又从裤兜里摸出一颗糖拆开,二话不说塞到她嘴里,触碰到那柔软的嘴唇,还有点不解气似的轻轻捏了一下。
这小丫头,气起人来也是要命。
“唔!”乔甜哼了哼,陆灼阳这时已经收回手起身坐在了她身边。
乔甜眨眨眼,嘴里甜甜的,心情似乎都没有那么糟糕了。
“我是什么性格?不讲理的野蛮人?”陆灼阳说话的时候又将乔甜微凉的两只手拢在自己手里,给她暖着。
“不是的,就是比较……直爽。”乔甜说完不太自在的动了动,这才发现屁股底下坐着东西。
低头一看,是陆灼阳的外套!
她下意识要站起来,陆灼阳却冷冷的开口,“老实坐着,这是石凳子,凉。”
“可是,我……”
“不听话亲你了!”陆灼阳说着揉了揉乔甜的头,安抚她的情绪,“能和我说说刚刚怎么了吗?”
他这话转的有点生硬,就是不想再提衣服的事儿了。
乔甜望着陆灼阳,他这样霸道的性格,却在此刻用如此低姿态的语气询问她能不能说说,而不是强势的询问。
粗中有细,看着不讲理,实则一直在照顾她的情绪。
头一次,她对旁人产生了分享欲。
犹豫一下,点了一下头,缓缓的说起了自己的事。
“我刚刚回想起爸爸妈妈去世的情况了。”说到这儿,乔甜闭上眼睛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气,缓慢呼气的时候睁开了双眼,眼里多了一丝坚定,“他们是车祸去世的,车子被撞翻了,也是这样速度很快的冲下去,然后翻转掉下了山坡……”
男人什么都没说,但乔甜却感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她侧头看向陆灼阳,微微勾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容,虽然眼里还闪着泪光,却强装释然。
“不用担心的,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刚刚只是很像当时的情形,让我,让我一时分不清现实罢了。”
乔甜说到这儿生怕陆灼阳不信,继续说道:“其实我是爸爸妈妈的老来女,他们四十多岁的时候才有我,妈妈因为生我身体亏空很严重,爸爸也有慢性病,两个人的身体都不太好,所以从几年前就陆陆续续的让我接受,他们可能会随时离开我,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
乔甜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揽入宽厚硬朗的胸怀。
“乔乔,以后你身边有我。”
灼热的大手按在她的后背上,有些重却分外的让人安心。
两只手揪着他的t恤,乔甜用头抵着他的胸口,将脸埋在两个拳头之间,眼睛瞬间就红了。
虽然她说已经接受了,并且在最初住院的一个月还接受了心理治疗,但至亲离世,怎么可能真得那么容易就放下。
缓了缓,乔甜吸了吸鼻子,撑起身体,不想让陆灼阳担心自己,便勉强的扯出笑容,故作爽朗说道:“没事啦!”
陆灼阳闻声低头看着坐在那的小姑娘,头发在他怀里拱得有点乱,眼尾、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
明明眼里满是悲伤,却还是乖巧懂事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强扯出笑容。
就像是无家可归还独自强撑的小可怜。
陆灼阳重重呼出口气,抬起有些粗糙的手,用手指轻轻的擦了擦她眼尾睫毛上沾染的泪珠。
“乔乔。”
“嗯。”乔甜见他面色凝重,语气低沉,立马也认真起来。
“以后除了在我的床上,其他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让你哭。”
说完全不哭,那有些不现实。
一旦发誓,那他就是用自己的荣誉做担保,所以他不说那些花里胡哨做不到的誓言忽悠小姑娘。
乔甜则完全呆了,他义正言辞的说的就是这个?
眨了眨眼才回过神儿来。
有些恼有些羞,娇喝一声:“陆灼阳!”
“诶!”陆灼阳笑着应道,“我绝对说到做到!”
“你!”可被他这么一闹,那些悲伤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发了小脾气后,感觉一阵放松,乔甜看着他笑,不自觉也跟着笑了起来,“好讨厌啊!”
“能讨媳妇开心就行!”陆灼阳见乔甜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从兜里掏出张面巾纸塞她手里,“擦擦,都成小花猫了。”
乔甜一听急忙擦了擦眼睛,这才发现有几缕头发黏在脸上了,怕太失态,拿出手机又照了照。
正打算将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那带着细碎疤痕的手便把她的手机拿了过去。
“我帮你拿着,你慢慢弄。”
乔甜看了陆灼阳一眼,男人大手捏着她的手机,仔细的对着她的脸。
她抬起双手重新扎一下马尾,垂下头的瞬间,嘴角不自觉的轻轻扬起,水汪汪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里面充满了细碎的笑意。
“还去玩吗?”
乔甜听陆灼阳问,摇了一下头,“那些刺激的就算了,你要是想玩我在旁边看你玩也是一样的。”
陆灼阳心想:老子玩那玩意干什么!无聊死了!听着那帮人鬼哭狼嚎的,真怕哪个再吐他一脸!
眼睛一转,既然不玩了……也该进入主题了。
陆灼阳难得有点紧张,轻咳一声才开口,“要不去坐摩天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