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宝石的一瞬间，铁匠的目光都认真了几分。
“还沾着血，那些魔法师身上的？”
他语气有些犹豫。
楚天的态度却十分了然：“你不用想着压价，你口中那些贵族老爷肯定不会贵足踏贱地，否则他们早都追了出来。”
“这种宝石既然可以作为施法的媒介，我不相信城墙之外没有魔法师。”
铁匠看向楚天的目光极为复杂：“我知道，但在沃德这些东西依旧卖不出价，除非你想买一些人的命，在沃德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嗯...我想一想，这块最小的红色宝石应该能组织一场五十人的斗殴赛，最后活下来的人也许会被老鼠看上。”
“又或者有人得罪了你，这枚宝石可以让那人的所有家人朋友全部从世界上消失。”
楚天摇摇头：“这地方我谁都不认识，他们也不会选择招惹我。”
铁匠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我没有对等的东西与你交换。”
楚天把宝石又揣回夜隼的兜里：“所以没得谈喽。”
他转身就要走。
铁匠眉头稍微皱了皱，便把楚天拦下：“你要去找老鼠？”
楚天没有犹豫：“不然？”
铁匠摇头：“老鼠们极为谨慎，他们不会随便与陌生人做交易。”
楚天回过头：“所以？”
铁匠略一思索，终于介绍了下自己：“我的名字是沃夫冈，与老鼠的关系还不错，我可以帮助你联系老鼠，只需要收取一些费用。”
楚天看了看他：“什么费用？”
沃夫冈盯着楚天腰间的无鞘：“你的刀很好。”
楚天扭头就走：“不给。”
沃夫冈连忙跟上：“你误会了，我不要你的刀，我就是想试着仿造一下。”
他的眼神清澈且纯粹，好像之前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一般。
楚天却还是没有答应：“仿造？什么意思？”
沃夫冈看向自己的熔炉，叹了口气：“圣城对沃德的管辖很严，他们甚至不允许沃德内出现任何兵器，劈柴斧或者镰刀的数量都有限制。”
“沃德的出现并不久，只有不到二百年的时间，然而这二百年里，几乎所有的武器图纸都被圣城收了上去，所有铁匠都被严格管辖，据说老鼠的手里有一些孤本，却也不是我能买得起的东西。”
“但是我不想像我父亲祖父一样打一辈子的斧头镰刀。”
沃夫冈的语气中夹杂着巨量的无奈。
楚天却眉头皱起：“那你哪怕学着锻造了这把刀，不也得被圣城收走？”
沃夫冈还是看着熔炉：“你听到了吗，熔炉在哭泣，它说我辜负了它。”
“沃德是一座没有希望的城市，与其在这浑浑噩噩地活着，我还不如打造出一把像模像样的武器，然后等着哪天老爷们发现把我杀死。”
楚天点点头：“你说的我能理解。”
沃夫冈的眼神中仿佛有了光。
便听楚天继续开口：“但是我还是不能把刀借你。”
沃夫冈眼中的光霎时消失，回到了一开始习惯性的绝望。
他粲然一笑：“也对，谁会把武器借给一个刚认识的铁匠。”
楚天的声音还在传来：“但是我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沃夫冈宛如彻底失望一般：“怎么解决？难不成你自己有一座领地，里面有极多的钢铁供应我随便锻造，里面的粮食充足还没有信仰圣光的贵族老爷们敲竹杠？”
他仿佛在形容心中的天国。
却没想到楚天点了点头：“有啊。”
情绪被楚天反复拉扯的沃夫冈瞬间双眼发红，他拎起手边的锻锤怒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把人当傻子！”
楚天的刀锋却已经搭在了他的喉咙上：“我没有必要骗你。”
死亡的威胁下，沃夫冈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却依旧不相信楚天所说，大口喘着粗气：“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种地方！”
楚天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也可以跟我去看看，如果我骗了你，你也无非是个死，不是吗？”
他兜帽下的笑容极为阳光：“但哪怕我把刀借给你，你仿制出来，结局也是一死。”
“既然都是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一下？”
沃夫冈眼神闪烁，情绪终于彻底崩溃。
“我不可能相信这该死的世界有那种地方！哪怕圣光教都在说，如果你这辈子挨饿，那就证明你前世是恶魔，只有虔诚信仰圣光才能来生投生到殷实的人家！”
“沃德的意思就是穷鬼的烂地！穷鬼！烂地！懂吗！”
“我的运气已经足够好！我有手艺！不用为了一顿饭去拼命！”
“结果呢！你告诉我这世界上还有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相信！我凭什么相信！我们只是那些光鲜亮丽的老爷们脚下的臭烘烘的烂泥！”
楚天收回了刀，看向这铁匠泪如雨降的双眼：“那你想象过有朝一日，会有人大闹一通圣城还全身而退，顺手缴获了几枚可以施法的宝石？”
沃尔夫当即摇头：“除非我彻底疯了。”
他愣在原地。
看向面前的楚天。
当啷一声，沃夫冈手中的锻锤掉落在地上。
楚天面带着微笑：“所以，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