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希望多调禁军过来,但刘玄没那么怕窦坚。
因为刘玄不仅要请窦坚,还要把九江王的使团都请来,包括那位麟儿,这就等于是拿捏了他的软肋。
有人说,政治不是请客吃饭。
可拿住了软肋,就是请客吃饭这么简单。
窦坚从宫外赶来,没见着皇帝,听到刘玄单独给他设席,心里兀自有些疑惑。
他没想到皇帝这般看重他!
行礼作罢,两人落座后。
刘玄刚喝几杯,就打算说:
“大舅哥力大无穷,朕和你比比气力如何?”
突然闯进来个窦琪瑛,从宫外回来,要献舞。
刘玄看她气色饱满,比上次见面时精神多了,就知道她近几个月过的挺快活。
现在连儿子也不陪了,到这里给情人索要官职,刘玄心里不悦,脸色都凝固住了。
但还是允许她跳完一曲,然后才开口说,要与窦坚比试摔跤。
“胜过了朕,那世子之位就给你,窦麟也可以在皇属军中任职。”
窦坚已经高兴疯了,一定要比个高低。
但窦琪瑛十分聪明,旁观者清。
“窦麟”这两个字,单独从皇帝嘴里说出来,很突兀。
刘玄不说别人,就偏偏说了她儿子的名字,怎能不让她心慌意乱。
于是不断使眼色,让窦坚推辞,也许皇帝发现了端倪,才请他们二人来赴宴。
窦坚视若无睹,自以为继承王位的机会来了,只要在他最拿手的力气上显示一下风采,就能把老头子踢掉。
到时候九江的一切,都是他来做主。
如果不来争取,那这世子之位,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落到自己身上。
他父亲儿子太多,说不好要传给谁。
现在定下来,比得到什么赏赐都强。
可他注定要失望的,刘玄和他摆开架势,做摔跤模样。
四臂相交,窦坚才知不妙。
刘玄的力气,已非常人可比,任凭他扎紧下盘,都撼不动皇帝。
这次比武,和他前途相关,所以用了全力。
可是任凭他如何用劲、用巧,都不如刘玄的神力。
这一方面是刘玄本来就身体好,另一方面,是他把【星桃]、【桃】当零食吃,一次又一次的巩固身体。
每吃一个,筋骨便强韧几分。
所以4个月下来,力量、耐力已今非昔比,远超一个窦坚了。
看这个给皇帝刘玄送帽子的人,刘玄脸涨的通红,眼里也射出精光。
刘玄一提、一甩,掷铅球般,将他扔在了窦琪瑛面前。
“胜负已分,也不用再比了。”
刘玄给出评判,让窦琪瑛扶他起来,退回座位去。
这下比力气胜了,刘玄有了打倒他的勇气,也让窦坚凭空矮了三分。
瞧他撮了几口酒,刘玄就试探性的问:
“窦坚,你力气不小,但朕的力气比你更大。”
“朕富有四海,给你一个九江王是可以的,但朕不给,你不能抢。”
“有人说,这窦麟是你和宫里某个人的私生子。所以年纪轻轻,就被你带身边培养。”
“有没有这回事?”
这句突如其来的转折,问住了窦坚。
他一时手足无措,几乎是不打自招的看向窦琪瑛。
而窦琪瑛反应奇快,立刻转移话题,跑到刘玄身边吹耳旁风:
“陛下肯定是听错了,我这兄长老实本分,父王一直教训他不知变通。”
“一心想为国家效力,怎么会和宫里有联系呢!”
“臣妻这次出宫,也是多年未见故乡人,所以逗留了些日子,请陛下宽宥。”
这话说完,窦坚也苏醒过来,叩头否认有奸情。
看他们妇唱夫随,刘玄只觉得多余,他不想当电灯泡,揶揄道:
“那好啊!朕带窦麟去战场,他要是命大,自然能建功,窦坚是为国举贤,当得起世子之位。”
“如果他命不好,马革裹尸,也是少年英雄,朕会为他立碑。”
窦琪瑛闻之一颤,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奈何皇帝在此,她也不想露馅,就硬挺着,没一会就眼红了。
刘玄心里也急,他就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控制住这个麻烦。
别等到窦麟都有实力了,他们一家人才来拆他的台。
但窦琪瑛滴水不漏,只能把突破口锁定在窦坚身上。
寂静,三个人都不说话。
这时候,谁先说话谁输。
窦坚“不负众望”的抢先开口了:
“陛下圣明,窦麟有机会为国效力,是他的福分,臣替他高兴还来不及,想必他也不会拒绝的。”
这话一出口,刘玄松了一口气。
随即看到窦琪瑛怨毒的看向他哥哥,咬住了嘴唇,身子一直在抖。
刘玄大胜,赶紧宣布:
“那就照此办理,月底就去琅琊郡平叛。”
然后一个公主抱,带着窦琪瑛离开了,留下空落落的窦坚。
窦麟,可能回不来了,但他可不只这一个儿子。
为了消除皇帝疑虑,他必须断尾求生。
可窦琪瑛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等刘玄把她抱回冰泉宫,衣襟已经湿了一大片。
不断求告:
“窦麟是九江王十分看重的孙子,不该去战场做冒险之事。”
刘玄可以理解母爱,但私生子这事,她不可能放阳光下来说。
看她哭诉不断,刘玄更觉得自己多余。
窦琪瑛的寝宫,已经3个多月不住人了,十分安静。
宫女看皇帝带天后回来,急忙铺设软床,携热水、瓜果等物伺候。
可刘玄不承他们的情,都赶了出去。
让窦琪瑛哭个够,呜咽声停了,才说出了心里话:
“朕听说了一件事,那个窦麟是你亲生儿子。”
“你先别急着说不是,我给你两条路。”
“一,你永不见他和窦坚,这样你还顾及十三年夫妻情分,你还是天后,可以给窦家推荐官员,朝堂上说几句公道话。”
“二嘛!你认了他,回九江老家去,让窦坚养活你们母俩人。”
“我眼不见,心不烦,但你们想做官,朕第一个不答应。”
窦琪瑛听到这些话,瞬间愣住了,不知所措,慌乱的抓住刘玄衣袖。
刘玄也没继续逼她,给了她时限:
“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朕不强求于你。”
“路是自己选的,你自己想好,无论选哪个,必有代价。”
说完这些,刘玄头也不回,甩袖子回了承乾宫。
他确实狠了一些,把命运让女人自己承担。
但如果不和过去做切割,刘玄不敢相信她。
即便是冯太后,她也在临死前,杀了所有的面首,打扫干净了走的。
可窦琪瑛这藕断丝连的,很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