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辩解下来,只让他们更厌恶这人。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小时,医生已经来催促了,说不能这么久,会影响状态。
廖一骐道,“最后一个问题高勇,为什么绑架那个女人?”他想要知道这是不是和之前的一样,蓄谋已久。
高勇摇摇头,“我最后绑的那个女人已经被你们找到了。绑架的那个,就是在那商场里找的。”
廖一骐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了。坐在办公椅上,廖一骐看着天花板上的灯,陷入了沉思。良久,他起身打开了身后的保险柜,拿出了最下方的文件袋,袋子四角已经被磨出细碎的毛,受害人有两个名字:巫立之(警)、杨璇。
廖一骐坐回椅子,将卷宗拿了出来。他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每一页写了什么内容他都清清楚楚,甚至可以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自他有权限接触这些起,他第一时间就去档案室调出了这份卷宗,反复地看,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遍。
叔叔阿姨倒在血泊里的惨状、巫以安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看着警察的惊慌模样……他都一一刻在了脑子里,他第一次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觉得快要窒息,尽管已经看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照片,但当里面的人是自己所熟悉的人的时候,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他曾经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和巫以安共情,可以理解她的痛苦,但只有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多么的幼稚,那点点共情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他再次翻开材料,重新仔细看一遍,确保自己没有遗漏任何细节。
看到内部讨论会议记录时,魏逸凡电话打了过来。
“喂?”他接起电话。
魏逸凡也才刚刚回到家里,“在加班?”
“嗯。你到家了?”他听到了李菲菲的声音。
“对,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天被绑架那女的,叫陈丽芳,在百货公司那儿做售货员。不是我们本地人,她说自己以前是在银夏那边做老师的,工资太低了,又是村里,就出来打工了。”魏逸凡一口气说完今天掌握到的信息,“和连环案子受害人相似吗?”
“不像。晚上刚问了高勇,他说随便挑的。”廖一骐的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材料,微微泛黄的纸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印子,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铅笔灰污渍。
“那这女的运气真够背的。”魏逸凡拧下花洒开关,准备洗澡。
“。。。。。。”
“阿骐?”没有得到廖一骐的回答,魏逸凡试探性喊道。
而这边,廖一骐正缓缓抬起这张纸,刚刚手上的铅笔灰沾到了纸上,可这小小痕迹中间却横出一道空白。
他小心翼翼调整着角度,一点点抬高。
终于,他确定了,这是他之前没注意到的字痕!
“先挂了,你休息吧。”他言简意赅。
廖一骐先是拍下了照片,随后又压低了铅笔尖,轻轻地在那痕迹附近一点点、轻轻地涂抹开。
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浅浅的、铅笔和纸张摩擦产生的“沙沙声”。
随着灰黑面积的扩大,一道道笔划在脱于灰黑显出了面目。
廖一骐咽了咽口水,缓缓念出那几个字:
“不...止...一...个...凶手...”
廖一骐叹笑一声,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喜还是悲。他又将卷宗翻回第一页,从头开始看着,不放过任何一页纸的任何一个角落,每一张纸都在光线下来回地看、不同角度的的看,试图再找到一些这样的讯息。
等他再次从抬起脑袋时,窗外天色已经大亮。翻完最后一页,他把卷宗整理好,放回保险柜里。
站到窗前,他伸了个大大懒腰,僵硬的脖子随着扭动还发出了咔咔声。遗憾的是,除了那几个字之外,没能再找到其他类似的信息。幸运的是,不是毫无进展的,那句话的位置是在内部会议记录上,只有办案的警察才会接触到这些材料,也就是说,在当时,起码有一个办案的警察是这样想的,杀人凶手不止一个人。
只是这个警察是谁呢?他脑海里闪过那些会议记录上的那些名字,现在的厅长谢峰、治安的头儿叶琛、他的师傅陈孝正、申屠婷的大伯申屠忠……会是谁呢?
他给魏逸凡打了电话。
廖一骐还没来得及说话,魏逸凡迷迷糊糊带有抱怨的声音抢先一步,“大哥,我今天休息。这么早你一刑侦的找我治安的干嘛啊?”
“那个陈丽芳,”他换了只手拿手机,“昨天被绑架的那个女的,基本资料在你那儿吗?”
“嗯。”回答得心不在焉。
“办公室?”
“对。”
“我去看看。”
“随便你,帮我归位就行。”魏逸凡挂掉了电话。
廖一骐下楼,碰见了陈孝正。
“一宿没睡?准备去哪儿?”陈孝正看着他顶着个黑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
“嗯。去魏逸凡那儿一趟。”廖一骐又道,“师傅,你待会有空吗?有些事儿想问问你。”
陈孝正看了看手表,“半小时后可以。”
“行。我待会去您办公室等您。”
到了治安这边,他轻车熟路去了魏逸凡办公室,在办公桌上看到了陈丽芳的资料,大致浏览后,记下了住址和工作地点,又返回自己办公室拿了卷宗去找自己的师傅。
陈孝正刚刚脱下外套,廖一骐就敲响了门。
“进来。”
廖一骐拧开门,走了进来,在沙发上坐下。
“怎么了?”陈孝正给他倒了杯茶,顺势坐下。
“师傅。”廖一骐把手里的档案袋放在他面前,“您还记得这个案子吗?”
陈孝正拿起来,看着档案袋上的信息,看到巫立之(警)四个字时,他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会不记得呢?自己的同僚受害,印象最为深刻。加之这样的案子少之又少,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记起了这个巫立之是谁。
陈孝正反问,“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