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巫以安又遭受了谢雅轩的无情轰炸。
“好啊你,难道你之都没打算和我们说吗?”谢雅轩有些不开心,她今早起来看了三人群里的消息才知道的。
巫以安耐心和她解释着,又和她说了周六应该会一起在家里吃个饭,让她一起来。
谢雅轩这才稍稍开心了些。
“行吧。这还差不多。”声音倒还是气鼓鼓的。
傍晚,三人和约定的一样在一起吃饭。
聊的内容无非是礼物、礼物、礼物。
巫以安再三表明了不要礼物,因为真的没什么想要的东西,也不缺什么。
两人还是忽视了她的话。
“要不我给你整个项链?”李菲菲看着她空唠唠的脖子,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哎呀不行不行,你也不戴这些。”
“啊,还真的是不知道买些啥。”谢雅轩也有些苦恼。
“送祝福行不行?”巫以安揶揄她俩,随后又认真说道,“我是真的没啥想要的,你们也别想了。就送我个祝福就行。”
这话还是被她们忽视了。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周六很快来临。
12月13日,巫以安的生日。
巫以安六点多的时候就醒了。
因为前一天已经商定好,要去看一下她的父母。
其实一个月前她就该来的,毕竟是她父母的忌日。当时廖中凯和张蕊芮特地提前和她说了这事儿,那会她拒绝了。
事实上,如果他们没说,她是不记得忌日的。她好不容易状态好了一些,不想碰见和她有血缘关系但却对她极尽刻薄的人。再一个就是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害怕去面对他们。
廖中凯他们没想到她会拒绝,但最终也没有强求。
这次去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她起床收拾好自己,挑了件黑色的羽绒服穿在最外面。
一行人到墓园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
今天没有太阳,空气里满是湿冷。
墓园里没什么人,只能看到一两个人,还有守着墓园的老人。
脚下的石板路上还有着没有完全散去的清晨的雾气。
出神间,她已经随着廖中凯张蕊芮的脚步走到了两座挨着的墓碑前。
巫以安看见墓碑上的照片,原本有些茫然的眼睛里突然就涌下了泪水。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哭的,刚进少管所的时候,她每天都在哭,眼睛肿得都没法睁开了。可时间一长,一审二审的法槌接连敲响的声音告诉她已经是无力回天了。花了好久的时间她才接受了这个现实,自那之后,她就没怎么掉过眼泪。纵使是被人挑衅,受了欺负,她也没再掉下眼泪。
她想了一下,最近一次哭,好像还是出来的那天。那天,她就蹲坐在地上,看着外边黑暗的天,操场上昏黄的灯光借着玻璃打在了她身上,她看了看时间才有些实感。好像是那光太刺眼了些,眼泪竟不自觉从眼眶里跑了出来。
“立之啊,我带着安安来看你了。”这话刚说出来,廖中凯觉得自己鼻尖一酸。他恨啊!
张蕊芮看着自己丈夫痛苦的表情,立马也是红了眼眶,半蹲在地上用纸巾将墓前擦拭干净。
巫以安见状,跟着跪在了墓前一点点、认真仔细地擦拭着灰尘。
“爸妈,好久不见呀。”她轻轻地说着。
张蕊芮一听,别过脸去眼泪就掉了下来。
见状,廖一骐上前一步扶起张蕊芮,“妈,我来吧。”
“嗯。仔细些。”张蕊芮鼻音浓重。
廖中凯对着墓碑一直在说话,“安安现在已经没事了。”
“杀害你们的人也已经被绳之以法。”
巫以安听到这,身子微僵,抬头看了看照片里笑得十分和蔼的父亲。
廖一骐微微转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我啊,会和蕊芮好好把安安带大。你和杨璇在天上也要保佑安安好好的,平安无事。”
廖中凯还在念叨间,二人擦净了碑上的蒙尘。
张蕊芮拿出之前买好的香和纸钱。
点燃了纸,把香放在上面点燃。
灰白的烟尘袅袅飘入上空,终于为这寂静的土地带来些许人间气息。
张蕊芮把香分给四人,她和廖中凯先上了香。
随后走到一旁,“安安,阿骐,来。”
巫以安和廖一骐稍稍走上前,二人站在碑前,跪下。
双手平举着香到眉前,缓慢而郑重的弯腰,磕了三个头,而后把香分别插在了两个墓碑前。
“安安,我们在过道那儿等你。”张蕊芮到底是个心细的,她往来时走的那个过道看去,“你和他们说说话吧,啊?”
她轻抚着巫以安的头发。
“嗯,张姨。”她勉强一笑。
张蕊芮挽着自己的丈夫,朝着廖一骐喊,“走吧。安安应该有很多话想和他们说。”
廖一骐有些犹豫,看了巫以安一下,还是抬脚跟上他们的步伐。
巫以安坐在地上,就在两个墓碑中间往前的位置。她交叉着双腿,盘坐在那儿。
昂头看看杨璇、又看看巫立之。
“爸妈,你们还好吗?”
“我现在挺好的。我没有跟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生活,他们不爱我的。”
“廖叔和张姨都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也会好好努力以后报答他们。”
“我就是...”
“就是...”有些哽咽。
“就是有时候会想你们。”
“这么久了才来看你们真的好对不起啊。”泪珠不断从她脸上滑落,掉落在衣服上而后晕开。
少女的呜咽声穿过空气传到道路尽头的人那儿。
张蕊芮听不得,又开始啜泣。
过了十几分钟,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碑上的照片,像是能摸到他们一样。
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喃喃自语。
“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的。”
“然后。”
“给你们报仇。”
说完她转身,一步一步离开,朝着前面在等着她的人走去,步履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