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沫说着,还翻出手机中两人在一起的视频照片让她看。
当初,为了元俪的安全,他不仅给她定制了手机,还在家中的客厅安装了全方位的高清监控摄像头,手机上也可以随时监听。虽然并没遇到危险之事,倒是把两人生活的片段录了下来。这些他都舍不得删,差点把手机弄报废。不得已,他又买了硬盘专门存放这类视频。但手机中还有不少,是他认为最珍贵的。
“元儿,你看这些,像是一个有心机的人特意对你吗?我原来骗你,是因为我不知如何介入你的生活,不知抚慰我少年而起的心。洙洙的事,没人会怪罪你。如果没有坏人,你无意间的点明,也许并不算坏事,或许能为成人之美的契机也不是不可能。洙洙不会怪你,我也不会。你还为她写过墓志铭。她的墓地迁了,但墓碑未改。等我们回家,我就带你到相关之地,帮你找回完完全全的自己,如何?”
看着元俪有些动容,孙沫又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眼中满是真诚。“元儿,不管怎样,我们已成夫妻,还有几十年的人生路要一起走,我不希望,洙洙阴影一样横亘在我们之间。她本来是个美好的女孩,会期待天下美好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审判人。因为如果认真算,洙洙的事我责任更大些。在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我为了虚无的承诺离开了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我没能及时赶回来。这是我犯过的最大的错误……
“在决定回国后,我有几天都陷在无意义的交际中,推迟了行程。本来觉得回国后与家人来日方长,而与这些朋友相聚无期,可哪里想,我与洙洙一面未曾见,只能安排她的后事……
“元儿,我也好恨自己呀!我有时想,洙洙会不会不原谅我这个亲哥哥?只要我在,事情绝对不是不是这个样子!可是我没在,我没在呀!我恨自己时,一度自虐,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这么长时间过去,才好些了。现在你又重新提起,我的心又开始痛了。元儿,我该怎么办?”
元俪没有感觉到话题已经被孙沫带偏了,但她看到他的痛苦与真诚。她没怀疑他,因为他对妹妹的感情不会有假。而他的妹妹,也是她最信任的小洙姐姐。一时间,她也不知如何才好。她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恢复了才是解决问题的所在。而她恢复记忆,也许需要到故地才能激发。
“孙沫,我愿意信你。但是,我需要验证。”
孙沫面色一喜,“元儿,我会尽快安排回家。你安心休息,养养精神。”说着,握着元俪的手不觉用了些力,“元儿,谢谢你。”
元俪却抽回了手,“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是真的坦荡就好。”
孙沫正想说什么,忽然病房的门被推开,华歆急急走了过来,对他耳语一阵。孙沫本来有些着恼他的莽撞,还想训斥他,听见他说的脸色就变了。
“我去看看。”
他站起身,安慰下元俪,就要离开。元俪却叫住了他。
“孙沫,什么事?跟我相关吗?如果跟我相关,我想我有权利知道。”
孙沫犹豫,“元儿,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你身体未复原,还是不要劳神了。”
“只要跟我相关,我要知道。”元俪望着他,很固执。“我说过,我不接受欺骗。”
孙沫无法,只好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当初元俪不顾一切从高台跳下,本来指望给孙沫给报复,然后自己也解脱。可是,事实都事与愿违。
那日,元俪被秦无衣蛊惑,跟她来到了演出后台。她们两个无人拦阻,径直见到了子洙和她的团队。可是,子洙双眉紧锁,旁边的人也一筹莫展,好像遇到了莫大的困难。听了几个人的诉说,元俪有些明白了。
原来就在几分钟以前,子洙演出的搭档迟迟未露面,她只好耐着性子打电话询问。谁知打了几次,均未接通,在第六次打时,子洙说话时不由带了情绪,问她现在还未到,是否是有意的?是不是不准备来了?放她的鸽子?别忘了,当初是她毛遂自荐,她才给她这个机会的!她其实有更好的选择。如今她如此作为,到底是何用意?她知不知道,这次演出对她们人生的意义重大?
她不说倒好,她一说对方竟委委屈屈哭了起来,说自己昨夜彩排回宿舍的路上受了惊吓,今早就发烧了。她被室友送去了医院,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万事不知。刚好了些,听到电话就连忙接了,这才想起如此重要之事。真是该死!她拼了这条命也要过去,让她稍等。
然后子洙听到电话那边有人说她不要命了?她还未退烧。再说她这个样子,根本精力不济,也发挥不了水平,到时候演砸了,如何是好?她自己倒罢了,还有子洙呢!若是子洙名声受损,这样的责任,她可负得起?于是女孩崩溃大哭,说自己该怎么办?
子洙听到此,只好安慰她,让她安心养病,不用来了。她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放下手机,子洙不由蹙眉。演砸了固然有影响,但若无故罢演,怕影响会更坏。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可是节目已经宣传出去了,她也不可能任意改动。
其他人听说了,不少人说那个任菲儿是可能受人指使,故意给子洙出难题的。要不怎么这么巧?彩排的时候比谁都积极,偏偏正式演出了打退堂鼓,不是故意是什么?可是谁也没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她不来,就换——人好了。难道——就没有——候补?”
听到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子洙的助理没好气应声而答,“你知道什么?那个任菲儿也是有些才名的。若不然,怎么会用她?她还为子洙的琴声配了诗,可是彩排的时候说是有些需要改动,就拿走了。现在,到哪里去弄那些诗?没有诗,如何称‘乐意诗情’?”
“你说诗呀,我可以——写呀!这有什么——难的?”女孩虽戴着口罩,但眼神分明带着些不屑与疑问——写诗,很难吗?
助理不乐意了。她虽然对任菲儿不满,但对她的才学还是佩服的。“写诗,很容易吗?你以为你是谁?当然,随便诌两句不难。可是古琴配的是古诗,要讲究格律的。”说着,她不再理她,把眼光转向子诛,“子洙姐,要不,就寻一首有些贴合的现成古诗?”
子洙沉吟,“也只好如此了。”
助理又叹了口气,“可是配合的角色谁演?临时哪里找去?”
子洙蹙眉,“实在不行,我自己上。”
旁边的女孩又走向前,“你们——为何不信我?我的诗,连关教授——也没说哪里不好。他或许算不上——欣赏,至少,是认可的。”
“哪个关教授?”子洙心中一跳,又有些犹疑。
“哪个?”女孩一愣,“我想,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关教授。他有个小女儿,叫关鸣儿,是部队的演员,很漂亮。”
“你认识关教授?”子洙难掩激动之情。那个任菲儿,一心想做关教授的研究生,可是听说关教授收学生很严格,宁缺毋滥。听说他已经看好了一位学生,如果没意外,今年会招到她,他会倾囊相授。难道是她?
“我与关教授——有几面之缘。就在刚才,我还碰到了他。他与我以诗相和,相谈甚欢。他还鼓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