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份协议的确是他与人签署的。我全程没有参与,他们洽谈了很多次。最终孙沫拿来给我看。我看到协议,很感动。他为我争取了最大的权益,唯独委屈了他自己。
“他说我是自由的,可是我不能给自己自由。他救过我,他给我负过生命的责任,我说来报恩就来报恩。他随时可以说,他厌了我,要我离开。我却没有这个权利。今生,唯有他负我,无我负他。但我保证,委屈三五年,只要他愿意,我,给他一生。”
元俪说着也动了情,红了眼睛。她想,了解一个人,三五年够了吧?假如自己到时还糊涂着,那就赌了一生,又如何?
“好孩子。”元俪对她掏心,程玉珵也坦言,“你既有此心,孙沫他也甭想再动那些花花肠子。其实,孙沫对你,少年动心,十几年不曾变过。他知你当初无心于却仍然强求于你,也是冒了天大的风险。只为他少年的执念,还有新生的不舍爱意。别听他说什么报仇报恩的,那都是哄你的无奈之举,还有他一直对外宣扬的对你的那种牵扯。
“他刚回来,风尘未洗,就遭遇妹妹出事,元俪,你是重情之人,也想想他当时的心情。兄妹之情,生命之重,十年聚首,七年离分,再见已是生死之别。虽然他还是艰韧之人,也费了些时日才走了出来。
“可是这段时间,面对妹妹的情份,他已无暇顾及与你的缘份。待他回头,缘似无缘。但他执念太深,失去这份缘,他一生难受,一生无味,所以才行此险事,宁愿伤害你挚求一生圆满。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成了事,他对我们说是天在成全他……
“有句歌词之义,就是夫妻之缘,佛前需求千年。孩子,孙沫他爱你。一个正常人,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有在爱意支持下才有敦伦之乐欲求之事。一个正常人,也会珍爱自己的真心,只有在爱意支持下才肯委屈自己。他筹划婚礼,唯恐不周,他是真心要娶你……
“我们知孙沫心意,但不知你心意。前段时间我和你祖父祖母想探寻你的心意,可孙沫怕我们难为威逼于你,要你负起妻子之责任。他推三阻四,不肯前来。
“孩子,我们的心意,还在于假如你若还坚持五年之约,就请可怜孙家,给他留下一儿半女,以了你们露水夫妻之缘。孩子,你不苛求他,他苛求自己,在婚礼上,他当众立下重誓,此生唯你一妻,此生唯求你子。无你或违誓,他孤独终老,做家族罪人……”
元俪有些懵。他爱她?假如这样,似乎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释。她怀疑过他的动机,可是她问他多次,他为什么否认?前几天她又问他,他要求她先说她爱他,再问他爱她之事。
程玉珵搂住元俪,似乎也明白她心中所想,“好孩子,他爱你,在你离别萧家那个孩子跑上楼之后,他当众承认了。在你的父母面前,他也承认了。但是,他不愿意在你面前承认,是因为,他不愿让他的爱成为你的负担,他怕你因为你的善良委屈了你自己。
“他最希望,你能爱上他,彼此把心交付。他说,宁为陌路,不为怨偶。为此,他愿费心费力费时去消?一切不稳定因素。
“他还愿唤起你们儿时的牵绊。他发现,你和他本来在十几年间有过多次短暂的接触,虽然这些在你浩如烟海的记忆中渺如微尘,但你记得三岁的事情,独独对他毫无印象,这正常吗?他说,他后悔,他应该在你治疗之前与你‘偶遇’一次,也许就可以激起你的与他的记忆……
“他也不想我们告诉你,是因为,他做了对你不起的事情,他想弥补,他想忏悔,他愿用他的余生守候你一声原谅,他真的太想赢了,他不愿输,也输不起……
“孩子,可是,我不愿你这样糊涂着……孩子,你就尝试着对他挑起情意试试,看你的心是顺从还是抗拒?你也仔细思索一下,当初选择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程玉珵拢着女孩的发丝,嗅着她若有若无的幽远的体香,诉说着,也探寻着。元俪在思索,她的心中也很是感慨。
想这女孩秉如此稀世之貌,还能认为自己不如人,还能不高傲骄矜,养成温软善良的性子,真真难得。她的父母都为人师,教育成这样的孩子也是够难为的。听说他爸爸一直把她雪藏,这才放出没多久就惹了事。可是女孩子终究是结婚的,不让她去见人,也不行。可现在她已经结婚,孙沫也表示过自己的担心,女孩纵无意,奈何人有意。为此他也要把她藏起来。可是现在为什么还让她去拍片?想起洙洙的遭遇,她忽然有些担心。虽然元俪的运气比较好,还没遇到真正的坏人,可是谁能保证她运气永远好呢?有时候坏人遇一次就万劫不复了……
“孩子,你去哪里拍宣传片呀?”
元俪听她问起,思緖被打断,但也听出了她的担心,“妈,那边只与孙沫单线联系。孙沫也一起去的,这个您放心。拍摄全程要保密,我们的身份也是保密的。如果泄露,或者拍摄过程片出现意外,他们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们也可以以此解除协议。”元俪想想,“妈,您先歇会儿,我去问问孙沫。您给我说的,我已记下了……”
元俪上楼来到他们的新房,却没听到声音,她疑惑着轻轻推开门,房间很暗,似乎拉上了窗帘,“他睡了?”元俪想着刚走没两步,猛然间投入了一个怀抱,一惊之下,她看了孙沫一眼,就闭上眼,身子也软了。孙沫连忙扶住她,把她抱到床上。
他心中想着,这胆子也太小了吧?你说四岁被蛇吓晕还说得过去,这都二十了还一吓就晕,这怎么就活回去了呢?得,别指望她长了,还得小心她倒退回去。
不过,孙沫见床上的女孩呼吸均匀,眼部闪动,心中便有了数。他望他片刻,元俪也没动,便开始了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好?元儿呀,看来必须得做人工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