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子墨你善良,愿意委屈。可是,我不配享受你的善良,还有你委屈自己给我的幸福。除非,我的未婚夫,还有你爱着的人,先自幸福……”
元俪忽然掀开被子下床,拉着孙沫也站起来,梦幻般地仰头望着孙沫,“子墨,你带着我向他们先道歉好不好?”
孙沫有些头疼,他觉得,怎么醉了的她一样难缠。
“元儿,你看。天都黑了,明天吧!”孙沫敷衍她。
“不,子墨,你和元俪因过错而为新人,不是真正的新人。虽然诗圣杜甫《佳人》诗中有云,‘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你与元俪虽为新人,却是不敢笑不能笑,更不能不懂旧人之伤之痛之苦之哭。解释趁早,不论时辰,即知即释,才好。子墨不去,元俪去。”
元俪扭头就走,孙沫连忙拉住她。她醉后,除了近处的,处处都是盲点,每走一步都感到陌生的压力。可是她坚持走,足见她的决心。
要在平常,怕十个元俪也拉不动他。可是孙沫心中有愧,也不忍,竟被她带着走了几步。他原来觉得自己心肠够硬,说不见就可以不见她,说不想也可以忍住。可是如今他得偿少年心愿,便已认她为妻子,心中满是柔软。
可是,孙沫见她快走到门口了还不停下,便站住了,稍用了些力气又把她转过身。
“好的,元儿,子墨答应你。可是,也是,也许你的未婚夫已经有了新人呢。”
“元元的未婚夫答应过元元,永远爱元元,所以他不会离开元元。可是元元若成了元儿,他一定会伤心。”
“男人说的话怎么能信?”
“那子墨的话能不能信?”
“子墨没有骗过元元,自然可信。”
孙沫拉着元俪看她独一无二的雁词梦裳的婚纱,看他给她准备齐全的结婚用品,样样精心,样样真心。这是他的心,也是他为她的信。
他拉住她的小手,告诉元俪,他们旷世的婚礼已经昭告了天下,他们的婚姻也已经为天下所知。从他决定为元俪负责,他就已经准备与元儿开启新生,新的一生。她和她原来的男友,已经结束,是过去式了。她怎么还在梦中。
但是,元俪思想过后,坚持要见到她的未婚夫,让他告诉她,他还好,他也认了,然后才能信。因为,她不记得她和他何时结束,成了过去式。
“元儿,你还记得你那曾经的未婚夫的名字吗?你只记得他叫你元元。要是你说出他的名字,子墨就勉为其难,带你前去。虽然有些远,但子墨言出必行。”
元俪听了一怔,她思索着。她感觉非常熟悉,几乎要冲口而出。可是,又卡到最后。
“想不起来吧?”孙沫有些满意,他觉得这是元俪的潜意识在遗忘。
可是元俪不放弃,她还在想,又为自己想不起来而痛苦,她还喃喃谴责自己,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的名字,应该是最深刻的记忆呀!
“想不起来,就不要……”
“‘萧然曲肱,杏林春风。殊遇一时,归元俪鸿。’他的名字,萧殊遇;我的名字,元俪。他说的诗,把他和元俪的名字都嵌了进去。”元俪忽然就叫了起来。“子墨,我想起来了,你带我去吧!”
孙沫被缠得无法,他轻轻望着她的眼睛,“元儿,不管怎么,子墨已经给了你合法的妻子身份,你那么急切地要与另外的有过婚约的男子见面,想过他的感受吗?你口声声称他为未婚夫,又置你已婚的丈夫子墨于何地?你与你未婚夫订婚时,对子墨说不能再想他了。现在虽然阴差阳错,但你与子墨已经结婚,为什么还要想另外的人,还要见他?难不成你已经负了他,转头又负了子墨不成?”
元俪怔忡。她醉了思维比较简单,现在她被诘问,苦苦思索不知如何答,又觉得他似乎有理,可是自己明明替别人着想,都又无理。子墨话虽有理,似乎有些自私。虽是自私,却不好辩驳。丈夫要妻子忠贞不应当吗?可是未婚夫也可以要求未婚妻忠贞呀!可是她怎么做,好像都无法双贞……
都是她的错!她知道自己不能喝酒,都醉了还认识子墨,还去找他……等等,他刚才说什么,她与他,在一起……怎么会?
可是她再次看看两人的装束,子墨还好一点,可是自己如此穿着就站在他面前,不是太随便了吗?她和子墨已经熟识到这种程度了么?岁月到底已流逝了多少?怎么就跟她的记忆衔接不上了呢?
她的青春早已结束了吗?她感觉盛宴还没开始,她的青春都已经结束了吗?她怎么不知道……
她错了呀!怎么错的如此离谱?
人生或许免不了犯错,但犯下如此重大的重大错误,这让她如何承受得起?又怎么弥补?
是她,让他成为这次事件的事件的参与者和对她伤害的实施者;是她,还让她和他同时成为受害者;是她,还让他成为她青春的终结者……
她对他不起,她怨他不起,这让她如何待他?
好难哪!这让她如何原谅自己?
那少女的梦,就这样碎了,离了自己?
她瞪向他,似怨非怨,似嗔非嗔,忽然一闭眼,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