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殊遇回家之后,就有些不乐。
他不明白,原本跟他很谈得来的陈当归,会变得得如此不可理喻。她竟然针对元元,对元元有敌意。难道,她真的喜欢他?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呀。她也从来没对他说过呀。再说了,她喜欢他,不跟他说,跟别人说什么意思?难道她认为,别人当得了他的家?
“萧殊遇,你跟陈当归,到底有什么瓜葛?”元俪知道萧殊遇要解释,不如自己问他好了。她含着笑,望着不知从何说起的萧殊遇。
“元元,你可不能误会。瓜葛这两个字,不适合我和她。你也是弄文之人,不要乱用这些字眼,以免造成更大的误会。”
萧殊遇埋怨着,给元俪讲起了陈当归的事。
萧氏学校为了发展,也会聘用一些外姓的名医做授课老师。陈奇正名领一方,是针灸大家,二十年前就被聘用过来,他孙女陪他一起来了。
当时他儿子另有事业,没有继承他的衣钵,他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了孙女。现在,许多医学世家也看开了,中医以家传,致使许多药方神技失传,很是可惜。外人尚且不避,何况亲孙女?
陈当归得爷爷奶奶真传,天份又好,8岁都把针技玩绝了,比萧殊遇起点要高得多。萧殊遇比她大几个月,刚开始虽是因难言针灸老师之辱而对针灸下了苦功夫,但慢慢就真正感了兴趣,经常向她请教。
陈当归自小也不爱与女孩子玩,只与萧殊遇一帮男孩子厮混。
有一天,他和她出去找小伙伴玩,她走得慢,落在后面,他不耐烦地等着她。忽然就有一辆车停在他身边,下来两个人,捂住他的嘴,一个人就把他拉进车里,一个人还在外面。
在外面的那个人听到有个声音喊:“叔叔,把我也带走吧,我跟他一起的。”他一顿,就见一个小身影冲了过来,还没等他回过神,就动不了了。他的同伙也一样,连面前面要开车的司机。
然后,陈当归把萧殊遇拉了出来,两人报了警。她下针又准又快,几乎是同时就控制了那三个人的穴道,那警察来时他们都还保持着姿势没动……
“那,陈当归可是你救命恩人呢!萧殊遇,你再说一遍没有瓜葛?”
“其实,没有她出手我也没事。”
“为什么?”
“元元,你还记得我给你做的暗器吗?那种毛刺是我们家一棵树上结的。我从小就玩,从来没离过身。那三个人呢,其实在她下针之前,都已经中了我的暗器,几分钟内还有麻醉效果的。”
“萧殊遇,你真厉害!”元俪由衷赞叹。
“那是!”萧殊遇有些得意。在元元面前充英雄,是他最愿意干的事情。
不过他分析着她的心理,“元元,你说那个陈当归,是不是就觉得我欠了她?然后,就可以安排我的人生?可是我记得当时爷爷给了她补偿的,许她在萧氏地位超然……”
“怎么个超然法?”
“就是日后做萧家人……”萧殊遇自己说着,忽然脸色大变,爷爷的意思是,难道要任她挑选萧家子弟嫁为萧家之妇?可是爷爷如果有此意,他又怎么会又中意元元?
“还有没有续之事?”元俪也明白了,萧家对她原是有承诺的。
“后续之事?是有一次,我妈问我,愿不愿意娶了这么个厉害的媳妇儿?我说,我不愿意。我怕与她一句话说不好,就给我一针,我就半身不遂了。再后来,我听说这个主意是她爷爷提出来的,就想报复他。那天,我就是故意不完成作业的。谁知,她爷爷更厉害……”
她知道他的糗事,看他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继续他的话题,对萧殊遇説起了自己。
“萧殊遇,你小时候只是调皮些。我呢,净惹麻烦了。我妈妈让我认个针,我都能把自己手指扎伤。后来又得了那种病,让他们整日担心,为我操碎了心。
“想想,好象是昨天的事呢,我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子,然后突然间就长大了,还长这麽大了。想着长大了,就要离开父母,开始自己的生活,我就心中空荡荡的,有些害怕。
“然后,我就不想长大了。可日子,在一天天催我,催我大大,我终究按不了光阴的暂停键。萧殊遇,我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见元俪说起自己,萧殊遇也仔细听着。他们平时也很少聊这样的话题。元元愿意说,就是他了解她的机会。
“元元,这很正常呀。你这个,叫恋巢情结。你不想离开家,不想长大,想维持现状,原因有二。其一,你觉得父母之恩尚未报;其二,你对未来信心不足,有些焦虑和恐惧。
“其实,这样,元元。燕乌反哺不必急于一时,他们养你二十年,你可以用一生去报。
“每年的节日和你思亲之日,就是你回报的机会。
“再说,父母之爱最无私。假如儿女为鲲鹏,他们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他飞翔的累赘,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他折翼的原因。
“有时,你的飞翔,你的远行,就是一种牵念;你的信息,你的努力,就是一种回报。
“至于你的新生活,应该关乎我。元元,对于我,我又有哪一点令你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