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好像就是我的人生常态
——黎棠初
阳光从医院的窗户上射进来,一缕一缕的照在地板上。
对重症的病人来说,每过去一天,那便是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程寒穿着白大褂,他从病房里走出来,他走到护士台,将手里拿着的病历递给坐班的护士,“这个多留意下。”说完后,转身离开。
他刚走,那个护士和旁边的护士窃窃私语,“你说赵医生追到程医生了吗?”
那个被她问的护士,斩钉截铁的说,“肯定没有。”
另一个护士还打算问她,她怎么这么肯定的时候,她们的护士长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出,“你们若是没事情做了,直接来找我,别有了空闲时间就乱八卦。”
她们扭头,看着她们护士长,齐声道,“护士长我们错了。”
护士长不是很在意的点了点头,“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八卦,你们每个人两千字检讨。”
那两个护士听后,应道,“好的,护士长。”
程寒抬起手腕,看了眼几点后,他打了个哈欠,“终于要下班了。”
他昨晚值的夜班, 一晚都没睡,现在给他个枕头,他肯定倒头就睡。他刚换好衣服,准备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睡觉时,他实习时的师父黎砚溪慌乱的走了过来,程寒的困意瞬间没了,他跟黎砚溪打招呼,“师父。”
黎砚溪没有一点师父的架子,他一副求人的表情,“阿寒,今天我女儿从加拿大回来,她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下飞机,可我一会儿还有台手术,我腾不出时间去接她,你能帮我去接下她吗?”
程寒想也没想,直接应下,“可以。”
黎砚溪见程寒应下了,他急急的离开,程寒冲着黎砚溪的背影说道,“师父,她叫什么啊?还有她长什么样啊?你倒是先告诉我,再离开啊。”
黎砚溪拿着手机的手在半空中摆了摆,示意让他看手机。几分钟后,程寒的手机传出一条消息提示音,他打开手机,看到黎砚溪发来的三个字,他小声的念出来,“黎棠初。”
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棠初,好名字。
许意楹看着手机软件上一个又一个代取件的快递,她脑袋有些大,她懊恼的自言自语,“以后肯定不在同一天,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了。”
每次拿许多快递前,说这句话的是她,可每次一下买那么多快递的也是她。她说的出,却做不到。
许意楹懒得换衣服,她穿着秋季睡衣就直接下去。她的快递实在是太多了,她懒得一一的念给驿站的人让他们帮着拿,她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驿站的人,那个人接过手机后,满眼震惊,感慨的说道,“这么多。”许意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许意楹先是将一些已经确认取件了的快递,放到驿站门口的石头上,而后,又回去去取剩下的快递。
她抱着那一堆快递,眼睛都看不见前面的路,忽然,手一滑,快递均掉在地上,她叹了口气,看来必须得买个快递车了。她蹲下捡掉在地上的快递。
陆闻礼穿着警服,他耳朵听着身边的同事询问小区住户的问题,眼睛却四处巡视着,在看到许意楹蹲着捡快递,他小声喃喃,“真巧。”他跟身边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而后,转身,大步走到许意楹身边,他的声音很温柔,“我帮你吧。”
许意楹听到他说的话后,她抬头看向他。陆闻礼一身警服,头上还带着警帽,帽檐遮住他半张脸,但这遮挡不住他的帅气。
她的脸微微发红,脸颊处传出的灼烧感,将她唤回现实,她收回盯着陆闻礼的眼神,双手慌乱的捡掉在地上的快递。
许意楹抱起那些快递,她冲着陆闻礼微微弯腰,礼貌的道谢,“警察叔叔,谢谢你。”
陆闻礼见她眼里陌生的眼神,他那嘴边的,“好久不见。”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开口说道,“我帮你拿上去吧。”许意楹说了个,“不麻烦警察叔叔了。”说完后,她抱着快递赶紧离开。
陆闻礼站在原地,他看着许意楹消失的背影,回味着她的话,他无奈的笑了笑,他才二十六,他们之间也就差三岁,他这就已经到了被喊叔叔的地步了?
他的同事周圣涵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向前看,调侃的语气问他,“你帮的那姑娘呢?”
陆闻礼没有回他,只是反问他,“我看上去很老?”
周圣涵一时没反应过来,嘴里蹦出一个疑问字,“‘啥?’”
陆闻礼跟他解释,“刚那姑娘一口一个警察叔叔的喊我,我想我才二十五,这就已经成了被叫叔叔的年纪了吗?”
周圣涵拍了拍陆闻礼的肩膀,语气轻松,“警察叔叔这只是个称呼,别在意那么多。”
陆闻礼的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他恢复常态,“刚问的怎么样?”
周圣涵摇了摇头,“都说没见过他。”
陆闻礼伸手理了理头上的警帽,“走吧,回警局。”
有的时候,匆匆相见的一面,或许就是某段感情的开始。
程寒觉得去接人姑娘,自己怎么也得早去,不能让姑娘等太久。
程寒距黎棠初航班落地,前二十分钟就到了机场。
等了一会儿,有乘客推着行李箱缓缓走出来,程寒瞪大双眼仔细的看,他生怕错了过去。
现实往往是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黎棠初顶着一头雾蓝色的卷发,手里推着行李箱,不紧不慢的从程寒身边走过。
程寒都已经寸目不移的盯着找了,可还是错过了。
黎棠初出了机场,她站在机场门口,她四处看了看,都没看到黎砚溪,她有些失望,“又没来。”就在她准备打车离开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的眼里闪出欣喜,她以为会是黎砚溪打来的,可在看到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后,她眼里的欣喜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她直接摁下接通按键,电话那头传出一道沉稳的男声,“你好,我是程寒,你父亲的徒弟,你父亲现在在做手术,他抽不出时间,所以,特意让我来接你。我现在在接机处,你出来了吗?”
黎棠初的声线很清冷,“我现在在机场出口处,你出来找我吧。”
程寒边往外走,边应道,“好。”
我们现在频繁地会接到诈骗的电话,所以很多人都设置了骚扰拦截,甚至有的看一眼来电的号码就知道是骚扰电话,然后直接挂断。黎棠初却有些不同,她不管是谁打来的电话,她都会接,不是她有想要捉弄人的恶作剧,也不是她百分之百的确信自己不会被骗,而是,她从小到大身边没什么朋友,不仅没朋友,她的父母也不常常陪在她身边,所以,她很想和别人说话。
一开始无聊的时候,她就时不时的自己与自己对话,后来,她在手机上刷到一些截取小说里句子的视频,她还会念上面的文字,再后来,就会有办理流量的相关人员或者从事其他别的工作的人给她打电话,咨询她要不要办业务。她试着和她们沟通,否则,她觉得自己不久就会变成哑巴。
在她人看来,她这是不可理解的行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自救,她在努力的将自己脱离那个原生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