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横元眯了眯眼,看了燕宁一眼。
齐横元跟燕宁相处也有很长时间了,齐横元不说对燕宁完全的了解,但燕宁说话的方式,齐横元多少还是掌握了一些窍门的。
燕宁真心夸一个人的时候,不会说反话来衬托,她会实实在在的夸。
如果燕宁只说那句“没什么,妾只是想说,齐容初少年老成,确实是个人才”,那这话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她后面又加了一句“若他真心侍奉陛下,倒真是陛下之幸”,那这话就有问题了。
齐横元盯了燕宁一会儿,见燕宁不再往下说了,齐横元便知道,燕宁不会再做解释。
齐横元斟酌片刻,委婉的问道:“你觉得齐容初不太适合进宫侍奉朕吗?”
燕宁摇头:“不是的。”
其实燕宁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能对着齐国陛下说,齐容初肯定是有问题的,只是燕宁不清楚他有什么问题,只能慢慢的观察,慢慢的发现。
齐横元看着燕宁,视线一动不动的,这让燕宁觉得齐国陛下可能听出来了什么。
燕宁回想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刚刚那一番话,确实给了齐国陛下一些信息,让他防备着齐容初。
燕宁心里叹气,这位齐国陛下太不好糊弄了,精明的过份。
燕宁又加一句:“齐容初是随侍陛下身侧的,不管他是谁,妾都会提醒陛下,格外注意一些,妾不是针对齐容初,不管这个时候,谁来到陛下的身边侍奉陛下,妾都会那么说的,陛下,你不要多想,妾没有别的意思。”
齐横元皱了皱眉头,静默了片刻,说道:“嗯,朕知道了。”
既然燕宁这边也同意了,齐横元就出去,跟齐王叔说这件事情。
“朕刚刚和燕宁商量了一下,觉得容初虽然还小,但确实是个沉稳的人,把他放在朕的身边历练历练,往后也会是个将才,既然燕宁也觉得可行,那朕就把容初留下。”
齐王叔其实也知道,陈东雁离开,这个时候齐容初补上来,君王一定会答应。
但齐王叔没想到,这件事情,君王还要问一问燕宁的意见。
从这么一件小事上,齐王叔便看清了燕宁对于君王的意义。
虽然燕宁还没有封成皇后,但眼下,君王明显就把燕宁当成了皇后,什么事情都要与她商议一下。
不过好在燕宁没有否定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齐王叔还是心存感激的。
齐王叔笑着说道:“多谢陛下,多谢燕贵妃。”
齐横元看向齐容初:“你今天先回去,明天进宫领官牌,利用今天的时间,好好安排学院那边的学习,虽然进宫当职了,但也不要荒废了学习。”
齐容初点头:“我知道的,陛下放心,我会把这两件事情安排好,两边都不耽误。”
齐横元欣慰的点了点头,又看向齐王叔:“朕还要忙,王叔就先回去吧。”
齐王叔告退,带着齐容初离开了。
齐横元回到主殿,燕宁站在窗户边上,在看外面的景色。
齐横元走过去,搂住燕宁的腰,陪她站了一会儿,那一会儿的时间里,齐横元的心情十分宁静,有一种家有所归的感觉。
齐横元的父皇母后健在,皇兄健在的时候,齐横元也觉得皇宫是个极好的地方,可亲人们陆陆续续离世,齐横元渐渐感觉到了皇宫的冰冷,然后他就不喜欢这里了。
如今,他又喜欢这里了。
他有了自己的女人,未来,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他失去的幸福和家园,正逐渐的回位。
齐横元让王公公把奏折搬到凤仪宫,王公公带着宫人们去搬奏折的时候,齐横元把燕宁转了过来,捧着她的脸吻她。
燕宁被迫承受着君王的掠夺,一直到王公公在门外汇报,说奏折已经放进了书房,齐横元这才松开燕宁。
他眼眸幽深,嗓音沙哑:“你自己玩一会儿,朕忙完再来陪你。”
“……”
燕宁心想,你赶紧去忙吧,可别来陪我了,你说的陪我,就是想那种事情。
燕宁笑着说:“陛下去吧,国事要紧。”
“说错了,你是最要紧的,不过眼下你也没什么事,朕就不陪你了。”
说着,眼睛从她肚子上面扫了一圈。
燕宁面色一僵,就听齐国陛下说:“等你怀上,朕会每天每时都陪着你的。”
“……”
你还是赶紧滚吧。
齐横元离开之后,燕宁开启神通,探知了一下燕家人那边的情况。
先前陈东雁带着殿卫军们保护燕家一行人,现在陈东雁离开了,殿卫军们还在,燕宁不是不相信殿卫军们的本事,只是有陈东雁在,总觉得会踏实一些,如今陈东雁不在了,燕宁还是稍微有些担心。
好在用神通探知了一下,燕家人那边没有危险,殿卫军们一部分在明处,跟随并保护燕家人,一部分则是隐在暗处,随时出击,应对突如而来的杀手们。
先前陈东雁已经保护燕家人一阵子了,姜王叔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燕家人有人在保护着,那些杀手们可能一时半刻也不会再有行动。
燕宁收回神通,因为陈东雁离开而有些不安的心,也跟着稍稍安定下来。
她只要隔三岔五用神通去探知一下燕家人那边的情况,确保燕家人不被杀手所害就行了。
如今姜王叔挂了满城白旗,齐国想宣战也不能,短期内,燕家人也无法回到兰州关。
燕宁是有些着急的,但着急也没有用,得姜国那边的关城撤掉白旗才行。
姜王叔此举,明显就是在给姜乘池成长的机会,或者说,姜王叔自己也在谋划什么。
姜王叔在谋划什么呢?
燕宁眉头皱了皱,片刻后,她又缓了缓面色,虽然探不到姜王叔的心声,但如果姜王叔真的有谋划,后面也会慢慢显露出来,早晚她也能知道。
燕宁不想这些事情了,她也怕她一个人待在凤仪宫东想西想,索性去了凤罗宫,找刘宝罗玩。
只是,她还没动身,杨千悦就过来了。
燕宁有些烦,不想见杨千悦,也想让宫人们去传话,说她不在,但杨千悦的声音已经从外面传了进来,燕宁顿了顿,还是去前殿,见了杨千悦。
杨千悦看到燕宁过来,上前拉住她的手,亲切的说道:“我怕我来的不是时候,赶上你忙着呢,看来是忙完了。”
也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赶上你忙着呢,看来齐王叔带着齐容初进宫的事情,杨千悦是知道了。
燕宁不应杨千悦这话,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淡淡问道:“杨贵妃来找我,有事吗?”
杨千悦笑着说:“没事情,就是无聊,过来找你说说话,仲秋节的时候,你做月饼给横元哥哥吃了吗?”
不等燕宁回答,她又说道:“你如果不会做月饼的话,我教你啊,反正在宫里待着也没事,不如,今天在你的宫殿里教你?等你学会之后,做给横元哥哥吃。”
燕宁如何不知道杨千悦的小算盘呢。
杨千悦教她做月饼,教的自然是杨千悦的手法和口味。
她按照杨千悦教的做了,再给齐国陛下吃,齐国陛下吃的,还是杨千悦的味道。
燕宁说道:“不用麻烦杨贵妃了,我在燕宅跟着陈妈妈学过,虽然做的没有杨贵妃的好,但也能自己做一些月饼。”
杨千悦有些意外:“原来你学了呀,那学会了没有?”
“差不多吧。”
“听你这语气,好像挺不自信的,横元哥哥吃你做的月饼了吗?”
“吃了。”
“横元哥哥觉得好吃吗?”
“他说挺好吃的。”
杨千悦强撑笑意说道:“你才刚做,怎么可能做的好吃呢,横元哥哥肯定是不想打击你,这才那样说的,反正今天没事,仲秋节也才过去没多久,不如我们一起来做月饼,拿给横元哥哥吃?”
看来今天杨千悦来她这里,就是冲着做月饼给君王吃的。
那天君王没有吃完她的月饼,她很介意吧?
今天就来她的宫殿,公开挑衅她。
燕宁点头:“也好,反正也无事。”
想了想,又对念蝶吩咐:“你去凤罗宫,把刘贵妃喊过来,人多热闹,让刘贵妃也跟我们一起做月饼,然后一起拿给陛下吃。”
念蝶应是,立马去了。
杨千悦有些不高兴,想着让刘宝罗凑什么热闹,本来多个燕宁她就不乐意,要不是横元哥哥在燕宁这里,她才不会过来呢,如今好不容易找个机会,做月饼给横元哥哥吃了,燕宁又让刘宝罗也来。
虽然杨千悦不高兴,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刘宝罗来了后,跟杨千悦打了声招呼,就拉着燕宁去了小厨房。
杨千悦被冷落,脸上闪过憎恨。
她收起情绪,慢腾腾的也跟着去了小厨房。
三个贵妃亲手做月饼给君王吃,宫人们在一边打下手,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杨千悦最先把月饼做好,第二个做好的是刘宝罗,燕宁最后做好。
杨千悦看了一眼燕宁做的月饼,模样不大好看,看上去也不太好吃的样子。
她笑了一下:“燕宁,你刚学会,做的不好也没事的,以后多做做,就能做好了。”
刘宝罗内心翻白眼,心想,就你做的好看,就你做的好吃。
燕宁脾气太好了,杨千悦这话,明显就是在欺负燕宁。
刘宝罗看不过去,说道:“做的好不好,是不是好吃,得陛下说了算,不是要拿给陛下吃吗?我们把月饼混和在一起,看陛下喜欢吃哪一个人做的,陛下喜欢吃,那才能证明,那个人做的月饼是最好的。”
杨千悦瞪了刘宝罗一眼,没接腔了。
杨千悦对自己很自信,她做出来的月饼,不管是模样还是口味,都是极好的,横元哥哥一定最喜欢吃她的。
杨千悦将自己做的月饼放在盘子里,刘宝罗也将自己做的月饼放在盘子里,燕宁也将自己做的月饼放在盘子里,杨千悦又重新打散,将所有的月饼混和了一下,这才让宫人们端去书房。
齐横元这会儿不想吃东西,王公公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齐横元挑起眉梢,看了王公公一眼,又看向摆在桌前的那一大盘子月饼。
还真的有三种模样。
齐横元盯着盘子里的月饼看了一眼,认出来哪些是燕宁做的,他专挑燕宁做的吃。
把燕宁做的吃完了,他指着刘宝罗和杨千悦做的那些月饼,对王公公道:“你吃了。”
王公公:“……”
他不解,望着君王。
齐横元淡淡道:“朕不想让燕宁树敌,都吃了最好,但朕又不想吃别人做的,就只好赏给你吃了。”
王公公叹气,陛下你这么宠燕贵妃,小心早晚变成昏君啊。
王公公是不敢忤逆君王的,乖乖拿起月饼,站在那里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撑的不行。
齐横元笑着问:“好吃吗?”
王公公哭丧着脸:“陛下,奴才快要撑死了,压根没吃出什么味,只觉得渴。”
齐横元笑出声,恩赐他去喝水,齐横元自己也坐在那里,喝了几杯水。
王公公端着空盘子出去。
宫人们再把空盘子拿给三个贵妃看。
盘子里空空如也,一个月饼也没留下。
陛下把三个贵妃做的月饼都吃了,看来,在陛下心里,三个贵妃一样重要啊。
晚上齐横元搂着燕宁,
他含着她的耳朵,哑声说道:“今天爱妃做的月饼真的好丑,但朕全吃完了。”
燕宁还是说了句:“陛下不是把杨贵妃和刘贵妃做的也吃完了吗?”
“不是朕吃的,朕哪能吃那么多,朕就只吃了你一个人做的,剩下的都让王德厚吃了。”
燕宁:“……”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燕宁正要说什么,齐横元又来一句:“以后别做了,朕也不想天天吃月饼。”
燕宁觉得自己肯定脑抽了,那个时候居然说了句:“那陛下你为什么要天天做这种事情。”
说完她就后悔了。
他捧起她的脸,低笑:“这种事情,哪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