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酒也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与此同时,她识海中的技能条也瞬间冷却了下来,慢慢变淡。
而她手中的单兵火箭筒也骤然消失不见,只剩下脚边闪烁着寒光的长刀。
这会儿已有几分天光,丛林中在此刻也显得极为静谧。
那稀稀疏疏的几分天光透过树枝的缝隙,如同细碎的流沙般倾泻而下,洒落在地面上,令人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上面热武器爆炸后而残留的鲜明沟壑,以及四周迸溅碎石和枯草,格外地狼藉。
苏酒垂眸看着自己方才被单兵火箭筒震得有些发麻的虎口,以及些许烧灼的痕迹,心情忽然复杂。
先前整副心神都在[瞄准目标,发射炮弹]上面,精神也紧绷在一个极致的状态,很难有空生起别的情绪。
眼下倏然放松了下来,心里的那股子[我离了个谱]和[震撼我妈]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再度上涌。
少女的脸色变来变去,虎口传来清晰发麻感和刺痛感,那种握着火箭筒扛把座的那种火烧火燎余韵依旧未消。
苏酒忍不住虚握了握掌心,心里想着的则是……
刚刚那一招,莫非就是——
扛炮修仙,炸敌上天?!
这真他娘的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完完全全刷新了苏酒对修仙的认识。
只能说一句——
她可以,她完全可以!
她还可以再发射十炮!
而躲在树上的卫钰和无念二人,这时眼见着战火已经平息下来,便轻身一跃,转瞬就从树上跃了下来。
卫钰先率先一步来到苏酒的身侧,他微微俯首,同时伸出了右手。
苏酒仰起头,碎光淌过她纤长的睫羽,在眼帘下落一片清冷的阴影,用发带随意绑着的一头黑发如丝绸般散落开来。
苍白精致的侧脸被擦出一痕血丝,顺着线条流畅的下颌而滑落的血迹都已经干涸了,却让她无端透出几分如刀刃般饮着莽烈的血腥气,似早春的梅花横斜着一截玉骨。
“谢谢。”
苏酒从善如流地微笑,收起脚下的长刀,然后握住了青年伸出来的修长手掌。
卫钰将对方纤细的指节纳入自己的掌心时,恍惚了一瞬。
紧接着很快回过神来,轻轻一拉,就将少女从地上拉了起来。
“有劳卫道友。”
苏酒眼眸弯弯,又道了句谢。
卫钰目光不离少女的脸,怔怔望着她那抹笑意,心口忽然缓跳了一拍。
面前的姑娘生得美吗?
那无疑是生得十分好看的,但这种好看又和她那位同宗师姐那种几乎模糊了性别界限的美貌不同。
少女的面容清艳,哪怕此刻头发散乱,哪怕脸上沾染了血污,依旧敛尽了清姿燕骨,其纤瘦的躯体中带来更多是如同烈火和刀锋的无边美色。
尤其是方才,拿着“法器”瞄准人面蛛,从容地微微扬着唇角时,格外地动人。
好的,事实上很少有人能够拒绝一个扛着火箭筒的女人。
卫钰喉结动了动,垂下眼睛,慢慢收敛起那些冲动渴望的情绪。
随即又偏过头,对上苏酒微弯起的眼眸,卫钰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终还是伸出手将少女脸上的血迹擦掉。
随即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给苏酒的侧脸涂抹上了药。
“这般好看的脸若是留下伤口倒是可惜,虽说无论苏姑娘怎么样,在钰心中总是最好看的。”
卫钰眉宇间的艳色逼人,指尖传来的温凉,这丝触感在没入心底却仿佛变成心尖的烫意,让他的上药的手都略顿了顿。
然则这人心里想着的却是——
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合欢宗媚修了,抵挡不住诱惑时,要学会自己主动。
苏酒:“……”
你们媚修的套路怎么跟老母猪带胸罩似的,一套又一套的。
“阿弥陀佛,方才多谢苏道友了。”
无念此时也走上前,双掌合十,对苏酒行了个佛礼。
闻言,苏酒摆了摆手,“佛子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
卫钰瞥了一眼无念。
啧,这和尚真是没有眼色。
而被临时队友认为没有眼色的无念他的注意力都在苏酒身上。
准确来说,是在她的肩上。
方才这位苏道友就是扛着一个长长的法器,射击出堪比九幽火的炮火攻击,将那只人面蛛给轰得粉身碎骨,估摸连骨灰都是当场扬了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法器着实是……
看起来十分值钱,且用起来的效果显然就更值钱了!
无念面上端着一副心如止水淡然如菊的模样,实则心里已经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可恶!这些道友真有钱!
他的木鱼法器才值五百灵石。
——
水镜外。
此刻也有人问出声。
“那小姑娘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法器?”
从水镜中看到人面蛛出现时,几乎所有长老都将视线看了过去。
人面蛛的实力,远非是筑基期境界弟子们所能敌的。
故而在秘境地图中才会明确地标记上禁区,就是免得这些弟子误闯了禁区,遇上这些四五阶的妖兽。
只是没想到那只人面蛛,竟是直接从禁区中出来觅食。
这些长老原以为苏酒他们几个会选择捏碎秘境的传送牌,却不曾想他们直接莽上去不说,竟还反杀了那只人面蛛。
倒还真是吾辈英才少年出。
而作为天星宗带队长老的莫百泉此时也如释重负地轻笑一声:
“是啊,也不知苏师侄用得是什么法器,简直是闻所未闻。”
万流长老将视线看向玄灵宗宗主,“慕宗主,可能认出那是何法器?”
慕云天放下手中的茶盏,摇头,“我也不知,那法器毫无灵气,造型也极为奇特,虽与刀剑同为长武器,却并无开刃。”
话语稍顿,才略带迟疑地续道,“……反倒可以发出类似火灵符的攻击,这法器的确闻所未闻。”
反正不是他们玄灵宗出品的。
不过等秘境关闭后,倒是可以问问那位天星宗的小姑娘是何法器,想来器峰的那些个老家伙定然很感兴趣。
“除了那法器外,其实那个小姑娘的刀法也使得不错。”万流长老又感叹了句。
“势大力沉,凶猛无铸,这般年纪便拥有此等刀势,确实不错。”金钟门的一个长老也跟着赞扬一句。
莫百泉长老抿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万流长老看了一眼水镜中的无念,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有些好奇:“跟那个小姑娘一块的,那个就是梵净山的佛子?”
其他人闻言,均把视线看向场中的唯一佛修,本焕法师。
嗯,毕竟会用木鱼砸兽的佛子也很少见了……
“阿弥陀佛。”本焕法师依旧是一副慈悲从容的模样,转着手中的佛珠,笑道,“正是无念。”
万流长老心里嘀咕,“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哦,如果是把木鱼当成锤子用这点来看的话,那还是有点东西了。”
“哟,这还有个合欢宗的媚修,这媚修倒是会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