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五千字,而且非常非常重要,信息量很大。
很快,整个赌厅封锁,十一在唐夏冰的安排下入住了一个顶级包间,在这个信息完成发酵前离开了赌厅。
包间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墙上贴着减噪用的墙贴,墙贴上有着金箔金粉点缀,幽黄的床头灯映照的场景朦胧。
酒柜上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白葡萄酒。
十一的目光很快便注意到了,房间的左床头放着一个镣铐,不知道具体是干嘛用的。
唐夏冰此刻确认没人跟上来后微微松了口气,将门关严实后摘下了手上的白手套。
十一敏锐地察觉到了,
唐夏冰手腕上似乎有着被磨破皮的痕迹,还微微有些泛红。
十一目光变得极度惊恐,在唐夏冰、江蝉、床头的镣铐上不停游走。
“会...会长?”
“嗯?”唐夏冰没搞明白十一这突然是怎么了,发现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发红的手腕与床头的镣铐上。
“你们...你们...”
十一脸色几乎红爆了,颤颤巍巍地看着唐夏冰与江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
“手上的痕迹是白手套磨的,这个道具是上个客人留下来的,这个房间我临时找的。”
唐夏冰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红,但很快红晕消散,耐心地解释。
但十一的眼神愈加古怪了。
她发现,
刚刚江蝉走到了那个镣铐前仔细观摩着,然后偷偷摸摸地把镣铐收了起来。
十一:“???”
“行了,你做的很不错。”
唐夏冰看着十一转来的数千亿资金说。
“嘿嘿嘿,会长,必须的。”
“你想问些什么,对吧?”唐夏冰说。
“当然啊,想问的太多了,会长你前几天怎么突然失踪了?破冰船出什么事了吗?”
“不...破冰船最终还是安全抵达了港口。”
唐夏冰回想着前几天最后离开雷暴区的场景,雷暴区的雷龙游走仿佛要吞噬世间的一切。
“我们和船上的天元集团的探索人员一起进入了无限楼,在三十分钟后有人相继遇难,一个小时后全体失联。”
“后面,我进入了无限楼的最顶层,看到了其中一幕......”
那是一个螺旋状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阶梯,幽紫色的光芒从阶梯上镶嵌的不知名水晶中缓缓溢出。
就像是有实质的烟般缭绕在楼梯上,随着两名少女的一举一动被逐渐拨散。
“他们都死了。”
最后一声哀嚎被江蝉感知到了,悲凉而凄惨。
“有不知名的敌人正在追杀他们。”
“敌人数量应该不多,只有三个。”
“其中一名手中拿着镰刀,身材娇小......”
“另一名...嗯...身材高挑,手执权杖。”
江蝉感知的画面中,两个身影正穿行在一条倒着的长廊中。
不...
是她们正行走在廊道的天花板上。
其中一名身材娇小,全身缝缝补补满是针线痕迹的身影手握着一柄与身材不成比例的巨镰,
瞳孔是如同纽扣一般的星星,正一蹦一跳的抓着一名探索队员的脑袋走在最前方。
而另一名,留着黑白挑染的长发,看上去满脸冷若冰霜,手中的权杖尖端刻印着一朵纯白蔷薇。
此刻正环视着四周,似乎在寻找错漏的敌人。
而第三感知画面则是位于一片黑暗的迷雾,只能依稀听见画面的主人那轻微的喘息声。
很微弱。
“三名敌人,而且...”
江蝉说到这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将脑袋搭在唐夏冰身上,
“除了第三个人,另外两名都沾染着你的气息。”
“不是接触过...”
“而是来自于本源的气息。”
“他们就像是你的造物。”
“而这种气息,我在‘教徒’身上也感知到过。”
唐夏冰点了点头,随后用手轻捂着胸口,感受着身体内那颗满是荆棘的心脏轻声跳动。
敌人都是自己荆棘神明之心衍生出来的荆棘信徒。
而这造物并不属于自己,那就只能属于......
她想到了在长生湾,玫瑰市里经历的一切。
一切似乎都已经明了了。
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唯一。
威胁...
来自于未来的敌人。
来自于不同时间线的敌人。
来自于一个不同遭遇下成长至终焉的‘自己......’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唐夏冰很清楚...
那将是一个强大到让人恐惧,让人完全无法想象的怪物。
久违的紧迫感缓缓浮现,让她不由得握紧了放在胸口的手。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未曾感受过了。
已经有多久尚不清楚自己是否已经‘入局’了?
自己突然有点能理解先前那些对手们在面对自己时会是怎么样的感觉了。
连对方是否是故意透露信息让自己猜到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清楚。
对方看是破绽百出,但自己最擅长的便是在破绽百出中安插杀机,引诱他人踩入陷阱然后一击致命。
对方与自己的成长经历并不相同。
稍微理一理。
从长生湾那名秘师给自己透露的信息去看,对方先是参与了无限楼,其次才是长生湾。
并且,对方恐怕早已陷入了名为‘理性’的漩涡,在玫瑰市亲手杀死了江蝉。
在成长至今的那个她的身边,她唯看到了许小涵的身影。
没有江蝉、没有渡小鸦、没有十一、没有橘青,只有着许小涵与其自身麾下的四名造物?
难不成...
可...
为什么未来的她会与自己有着不同的经历?
难道这个未来的她并不会以她为基点产生?
未来说不清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片混沌未知,让人难以理清。
思绪之中,唐夏冰缓缓抬起头,却险些撞到了一根石柱。
“你好像...”江蝉挽住了她的手,轻声说,
“有些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我...”唐夏冰勉强地笑了一下说。“我没事。”
而此刻,两人已然来到了螺旋阶梯的最终点。
终焉殿堂。
殿堂的最中央,一朵由蓝光粒子组成的蔷薇缓缓漂浮在了洗礼台之上,只不过,那朵蔷薇花呈现着倒吊的模样,
幽蓝色的水雾从洗礼台中弥漫而出,呈现实质化的雾气聚拢在过道上,蓝光彰显的那朵倒吊蔷薇更加诡异。
而在那朵蔷薇四方的支柱上都挂满了画作,画作的内容被扭曲模糊的物质覆盖,
与其典雅高贵的镶着蓝宝石的画框看上去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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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高达数十米穿着漆黑重凯的雕像排在两边。
殿堂顶端,幽蓝色的海水映照下的荧光缓缓洒在了两排雕像中央的道路上,
道路上铺着蓝金勾勒而成的毛毯,上面印刻着某种花纹,一路绵延向整个殿堂的最中央,
那朵蔷薇花前。
而道路两旁则是栽满就连茎叶上也有着蓝光纹路的不知名植物。
水晶挂饰、闪着蓝光的不知名植物,巨型石像、扭曲画作、倒吊蔷薇花组成了终焉殿堂的一切。
并非有人取名为终焉。
而是当任何生物进入这座殿堂之时便会收到心理暗示,从未得知这座殿堂的名字,并且心中会产生浓郁的敬畏之情,在那朵诡异的白蔷薇前顶礼膜拜。
诡异,太诡异了。
“终焉的房间...”
“终焉...”
唐夏冰轻声呢喃着走在雕像中央的小路上,指尖轻轻地在那幽蓝的植物前轻轻抚娑着。
“终焉...”
突然,其中一株植物蓝光微闪。
那些无数文明崩落毁灭的情景再度从唐夏冰的意识海面下浮出。
“救命!”
“不要,快跑!”
“跑到崩落之前!”
“诸位...你们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几名战士,致灭亡幕词已然拟好,还请诸位在全人类前诵读一切的覆灭,告知全人类我们所应坦然面对的结局。”
“大崩落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我们需要一个真相!!”
“究竟什么才是大崩落!!”
唐夏冰头疼欲裂,无数个记忆片段疯狂上涌,强烈的意识冲突几乎要让她昏厥,她的眼中瞬间便布满血丝,江蝉急忙伸出手这才未让她倒下去。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记忆片段。
就像是一名老者蹲坐在婴儿的摇篮前讲述着睡前故事。
“当一个世界文明的欲望超脱于本我之时,一切便会重启。”
“当重启被一切欲望的集合体所掌握之时,一切便会崩落。”
“无法抑制的崩落。”
“终焉会带来重启。”
“不要阻止重启...”
“不要试图杀死终焉...”
“虚无的倒计时已然只剩下最后两秒。”
“一旦最后的这两秒被虚无的指针走过。”
“一切便会不复存在。”
随着老者的最后一声消散,唐夏冰猛地从无数记忆片段中解脱,眼前强烈的眩晕感让她一阵恍惚,记忆混乱的后遗症让她暂时失去了对自己的认知。
江蝉看着唐夏冰变得像一个失去了发条的人偶般蜷缩在了角落,就像一只正在小心翼翼舔舐伤口的小猫。
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唐夏冰才完成了记忆梳理,重新将那些记忆片段埋入海面之下,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世界的本源...】
【终焉殿堂。】
【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夏冰,或许我们所知道的真相需要更改一下了。】
“嗯...”
“我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惊悚与扭曲之间的辩证。”
“惊悚是辅佐人们寻找本我。”
“扭曲则是疯狂的想要毁灭一切。”
“但现在...一切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随着科技发展,扭曲会降临的更加快吗?】
“当扭曲意志完全降临以后,便会是崩落,整个世界会在无尽的崩落中消亡。”
“嗯。”
【但...】
【似乎崩落并不是‘扭曲’带来的,重启才是。】
唐夏冰:“......”
【先来重新梳理梳理扭曲这个概念吧。】
【何为扭曲? 那些不可观察的事物便是扭曲。】
【oK,接下来试着用为什么询问自己,我感觉我们就快要发掘到这个世界真正的真相了。】
【为什么扭曲不可观察?】
唐夏冰愣了一下,随后看向了那朵蔷薇花旁四根支柱上呈现扭曲模糊的画作。
“因为...那是我们认识的世界被‘破坏’产生的产物,比如我们的世界是一幅只有蓝白色调的画,”
“那幅画是我们认知的世界,而画家是我们认知之外的存在,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画家。”
“但是,有一天,画家洒了一点黑色颜料在那副画上。”
“原有的画作被破坏产生更改,多了那‘黑色’的染料。”
“但我们的世界原先就只有蓝白两种色调,我们的世界观里面只有蓝和白,我们无法清楚认识到何为‘黑’,所以黑在我们眼中就变成了扭曲模糊的物质。”
【对!!】
【就是这个!画师与画可以很好的辩证我们为何观测不到那些扭曲的物质。】
【只有当我们晋升后,生命层次晋升,能够清楚明白的理解何为‘黑’时才能对其进行观测。】
【oK,这个问题搞清楚了那就下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扭曲?】
唐夏冰回想着不久前闪过的记忆片段,脱口而出:
“因为物种的欲望,”
“当我们的欲望达到一个界限超脱本我以后,世界的重启便会开始。”
“‘重启’就像是一位画师,”
“我们的欲望过度扩张会让画师不满意这副画,所以对这副画继续添加新的颜料以试图更改,”
“这是重启的开端。”
“这是异常事件与扭曲小规模出现的时间段。”
“但无论如何更改也始终无法再次达到画师的预期,”
“所以画师打算重新画这副画,”
“而这需要将画作重新调和成纯粹的白色,”
“而调配成白色需要不停的往画中添加一种又一种我们无法认知的颜色。”
“所以后面诡异和扭曲开始大范围降临。”
“直到最后,调和完毕,重启结束。”
“所以,这个世界开始重启的时间便是‘不可认知’(扭曲)开始出现的时间,也就是三百年前诡异降临的那段时间!”
“重启...”
“早就开始了。”
【重启如何才能被打断?】
“出现一名欲望集合体,执掌了所有人类欲望的神,一名非常强大的神,强大到能够阻止重启。”
【这个神对应着画作上的什么?】
“颜料,说到底神也是其中一点颜料。”
【所以神干了什么?!】
提示框开始标红。
“神...”唐夏冰瞳孔微微一颤。
“那个神折断了画师用来调白的笔,拒绝了画师的重启。”
【所以画师见到自己画作上的颜料把自己笔都折断了,他要干什么?】
“恼怒地撕毁画作。”
【所以这就是...】
【重启被拒绝后的大崩落。】
唐夏冰的心跳越来越快,真理之门仿佛已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提问却并未结束。
【而...】
【画师在撕毁了其中一幅画后,会怎么办?】
“重振旗鼓,去画下一幅画。”
【当房间里面所有的画全部都出现了一个神,全部拒绝了调白重启,画作全部被画师撕毁后呢?】
“无画可画。”
“一切结束,一切归于虚无。”
【我和你说过了...】
【崩落扭曲已经吞噬了无数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们这个与最后一个。】
“终焉的指针只剩下最后两秒。”
“也就是说...”
“还只剩下最后两幅画作,如果这两幅画也被画师撕毁,一切就结束了。”
“不要再阻止重启...”
唐夏冰整个人嗡的如同被雷击般停在了原地,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
“未来的一切已经被崩落了。”
“未来的我是那个神,她阻止了重启,未来的世界开始崩落。”
“而她在那之后意识到了画师与画作之间的关系。”
“她要做的是...”
“杀死现在正在成长的神,让重启不会再被打断......”
【我们应该怎么做?】
“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这个属于‘我’的世界不被重启,所以这次依然要打断重启。”
【如何才能避免打断重启后画师的报复性崩落,一切归于虚无?】
“我要在这次...”
唐夏冰缓缓抬起了头:
“杀死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