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整个玫瑰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几乎是所有的玫瑰市公民全部瞪大了双眼,如同被雷击一般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凝滞。
有的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过了好久,电视机前才有人颤抖地说:
“这...这他妈开什么玩笑啊...”
“这...这...疯了吧?!”
“这绝对是疯了吧!!”
“开玩笑,哈哈哈...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不少市民眼睛高度充血,最后直接狂笑了起来当场陷入疯狂。
“这...开玩笑...开什么玩笑...”
“殉葬?!”
“疯了,绝对是疯了!!”
尤里同样眼睛圆瞪,双手扶持着电视机,死死地盯着电视机内维什尼亚克那平静到仿佛只是说了很平常的话一般的双眼,
眼睛高度充血,浓烈的愤怒与惊愕几乎要叫她咬碎后槽牙,仿佛眼里面能透出两把利刃,将维什尼亚克市长贯穿。
而修订大会上同样陷入了一片死寂,
听讲台上的人们同样满脸不可置信,并开始私下中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维什尼亚克市长只是漠然的注视环绕了一圈:
“此条制度人人平等,没有任何人有特权,包括我也一样。”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对此条有所不满......”
“但...”
维什尼亚克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疯狂的笑容,
“这都是为了浪漫啊!!”
“将自己与眷侣的尸体用玫瑰花一齐放入棺材,然后埋葬进玫瑰花田,
最后两者在狭小的空间里面缠抱在一起,任由玫瑰花的种子寄生在两人的尸体上,将二人的身体当做培养皿...”
“等来年适合玫瑰花生长的季节破土而出,妖艳绽放...”
“这多浪漫!!”
“简直浪漫到极致了!!”
看着台上维什尼亚克市长那疯狂的面容,台下数十名穿着黑袍,隐藏在几个听讲台后方的人影坐不住了。
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低喝着,脸上的表情狰狞。
“疯了...这群红玫瑰狗全都疯了,阿格妞莎大姐头现在还不动手到底在等什么!!”
“再过一会儿,整个玫瑰市都会因为这条条例而陷入暴乱,那些公民们还有我们的同胞们都会因此而死!!”
“只要我们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一切还来得及!红玫瑰教会会推选出下一任教主,条例还有被更改的机会......”
而另一边,阿格妞莎此时脸上的表情复杂,
“不...还没到我们计划里面的时间...”
“还不能出手...”
“大姐头,计划赶不上变化,原计划里面可不包括这种条例!再不出手就要来不及了!”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了,大姐头...快下命令啊!!”
眼见阿格妞莎脸上的表情还有些犹豫,刀疤男咬了咬牙,猛地站了起身,高高举起手中的利刃:
“兄弟们,跟我取了这个狗东西的脑袋!!”
“一起上!!”
刚说完,一条钩索从腰间喷射而出,猛地将他的身子钩向了维什尼亚克的方向,手中利刃翻转。
眼见他们中有个人上了,剩下的所有人没办法,只能咬了咬牙,全部高喊着从听讲台下钻了出来,无数条钩索飞出,向着礼堂上方抓去。
“杀了他!!”
一瞬间,数十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空而起,向着维什尼亚克的方向袭去。
阿格妞莎环顾了一下四周,急的跺了跺脚:
“草!”
随后同样咬着牙硬着头皮上了。
维什尼亚克就跟早有预料一般,嘴角出现了一个不屑的笑容,向后退了一步。
无数红玫瑰教会的禁卫迅速从一旁涌出,将他保护在了最中间。
一个禁卫猛地抬起手中的斧炮对准了一个飞来的身影,
能量迅速汇聚并且猛地一炮轰了出去,将那个身影贯穿。
战斗一触即发,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讽刺的是,这种混乱的局面下,那些听讲台上的人们还踱着小碎步,从始至终贯彻着所谓的“浪漫”,
哪怕身旁有人不幸被战斗的余波波及到,当场死亡。
尤里看着电视机里面发生的这一幕,猛地站起身:
“阿格妞莎大姐头?!”
“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在那!!”
“不......”
她这才知道,原来早上阿格妞莎前往扶养院是为了和院长还有那些孩子们告别。
尤里憋红了脸,脑子一片空白,拳头缓缓攥紧,无名的怒火上涌,想要狠狠发泄一番。
但随着那种无力感将他埋没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后退了几步,
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魂一般沿着墙体倒在了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身下的地面。
“疯了...简直疯了...早就跟她说过无数遍了做事不要这么冲动...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受够这座城市了...我真的受够这座城市了...”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为什么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城市生病了,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城市病在哪里了,拉丽莎...能告诉我为什么即使是这样我们所有人也无法改变任何事吗?”
“阿格妞莎会死的...老院长的肺病也越来越严重了,所有人都会死...”
而身旁的拉丽莎也只能上前轻声安慰。
“尤里...”
“拉丽莎...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自己一直忙起来吗?”
“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来思考我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一旦我深入思考...我就会发现,”
“我好像什么也没改变,哪怕一丝一毫。”
“那种绝望的无力感就会逐渐将我吞噬...”
“孩子们会成长为下一个阿格妞莎,会成为下一个我们,会成为一个曾经幻想着能改变一切的傻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持着什么,直到像一个小小的尘埃般被这座城市浪漫的车轮碾碎。”
“你知道吗...我其实已经感受不到悲伤了啊...拉丽莎,阿格妞莎陪我们整整五年了...可现在我已经感受不到难过了啊......”
“因为我早麻木了,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或是离开或是死去,老院长的肺病在污染下一天比一天要严重......”
“孩子们的眼里面长着永远也不会褪色的黑玫瑰,从小身上就会因为营养不良又或是环境污染喝着肮脏的水源、发霉的食物而得了各种数不清的慢性疾病,”
“他们从出生起就被象征着死亡的黑色玫瑰在生命中留下了标记...”
“或许有一天那些慢性疾病会突然爆发,将所有人吞噬......”
“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啊......”
唐夏冰就这样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尤里崩溃的与拉丽莎诉说着一句又一句埋在心中深处的话,但神色却有些淡漠。
她们是玫瑰市的市民,她们右眼的玫瑰花在这座病态的城市里面病态的生长,见证了亲友的死亡、见证了这座城市一年比一年更加病入膏肓。
但她与江蝉是游客,是冰雪之恋节目组请来的游客。
或许这是游客们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的。
江蝉看着电视机里面的一幕,表情有些紧张也有些慌乱,拉了拉唐夏冰的衣摆,满脸不知所措:
“他们...他们怎么了,现在发生什么了吗?”
唐夏冰却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江蝉的手,什么话也没说,眼睛始终停留在电视机上,看着玫瑰礼堂所发生的一切。
没过多久,
混乱便终止了。
一名玫瑰教会的禁卫恶狠狠地将最后一名“黑色流浪者”的反抗者踹在了地上,然后猛地挥出了手中的斧炮。
刹那间,鲜血飞溅。
放眼望去,地面上躺满了反抗者的尸体,血流成河。
那名禁卫来到了维什尼亚克身前单膝跪地:
“市长先生,暴乱已经成功制止。”
而维什尼亚克身上只是粘了一层灰尘,气息略微凌乱,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点了点头:
“很好,查清楚......”
还未等他说完话,
一道红光闪烁。
传来了某种飞行器的破空声,一架玫瑰红金配色的浮空船缓缓出现在了礼堂的落地窗外。
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满脸疯狂,手中端着一柄外形雕刻精致的机枪,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下一瞬间,
引擎声轰鸣作响,所有的玻璃尽数破碎,无数条枪线出现在了空气中,
仔细看去,那些子弹是玫瑰花的茎...无比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