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暴食城
交谈间，朦胧的雾气被寒流驱逐，但脚下蔓延的冰面却抵达了尽头。
前方是黢黑的土石。
他们已经穿过了‘认知迷雾湖’。
没有了‘认知迷雾’那古怪的遮蔽感知的效果，东方凛随意放眼一看，却是小小一惊。
「渊龙之眼」视角下，他们的正下方，有着一根极其粗壮的生命能量奔流。
原本他之前所看见的所有都更加粗壮。
就仿佛——是由那所有的生命能量奔流共同汇聚般。
“走哪边？”，东方凛目光顺着奔流的方向放眼望去。
可身后的食丙却径直抬起手，指向了前方，“兄弟会的聚集点在靠近大陆中心的地域。”
同一个方向吗？
东方凛心底喃喃道。
但却没有任何犹豫，抬腿便走。
似乎是因为接连经历了‘猩红潮汐’与‘禁地’之一的‘认知迷雾湖’已经将东方凛所有的霉运尽数散去。
也可能是世界濒临死亡，脚下这块大陆早已被肆虐千百遍，不复最初。
在‘使徒’那超乎常人的脚力之下，东方凛和食丙竟仅仅在两个‘太阳暗淡’的时间之内便来到了大陆中心。
中途甚至一次都没有遭受过来自其他使徒的袭击。
“真奇怪。”，食丙也有些狐疑，其他‘使徒’什么时候转性了吗？他们两个走在荒野之上可没怎么隐藏过，就算他自己一眼看上去就是‘怠惰’、‘暴食’的使徒，但也没道理一个使徒都不过来找他们的麻烦吧？
但殊不知，东方凛其实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就在他们看似孤零零走在荒野之上的时候，以他们为中心数千米外，可有数道与东方凛一模一样的身影正在行动。
食丙的那些疑问，从东方凛「储蓄空间」中愈来愈多的异种基因材料和血统样本大概就能回答一二。
对此，东方凛自然不会主动提及，
他也只能在心中默默感谢其他使徒的‘无私奉献’了——不愧是能够在万界像是世界蟑螂一般乱窜的使徒，血统样本就是新奇。
忽地，食丙停下了脚步。
“到了。”
前方的是一座极其类似于东方凛曾经所经历的《甲铁城的卡巴内瑞》世界建筑风格的巨大灰石城郭。
很难想象这样一颗即将死亡的星球之上、这样破败的土壤之上竟然还能存在这样恢弘的城市。
并且，这种明显有别于这个世界风格的造物，一看便是出自‘使徒’之手。
‘暴食’的那些使徒竟然在这里专门建立了一座城市吗？
果然，使徒这种东西，坏是真的坏，但也是真的不菜。
“这是我们‘暴食’的‘十齿’之首，‘贪婪之食’大人所建立。据说那位大人只要能够成功成长起来，或许日后有机会继承‘暴食’代行者之‘贪食’之称。
‘十齿’是独属于我们暴食排行榜上前十的代称。
无论是准使徒、使徒还是更上层，都以‘暴食之齿’为荣耀。
类似的还有‘贪婪’的‘贪婪之手’——‘十指’。
‘暴怒’的‘暴怒之心’——‘十烬’等。
不过除却其他存在已久的‘原罪’，在所有‘原罪’之中最晚诞生的‘傲慢’倒是因为时间原因，现在还没有出现公认的称号。”
‘傲慢’诞生的最晚？
东方凛皱了皱眉头。
‘七原罪乐园’的取名十分类似于万物生而有之的‘七大罪’。
而无论是‘新约’还是‘旧约’，甚至是部分对于‘原罪’有所记载的文献之中，‘傲慢’都该是七大罪之中最为特殊的那位。
可‘原罪·傲慢’却最晚诞生……这不得不让人多想些什么啊。
并且……‘贪食’？
东方凛下意识想到自己经历‘深渊试炼世界’之后所获得的‘傲慢之兽·人’称号。
那也是‘代行者’等级的称号。
和‘贪食’比较起来，孰强孰弱呢？
没有亲眼见过代行者的亲自动手，以及‘代行者称号’的碰撞，这样的疑问注定得不到答案。
不过毋庸置疑的，那样等级的称号能力，在当前这个等阶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们进城吧。”，食丙上前带路，“‘暴食城’是绝对中立的地带，这里对所有暴食的使徒无条件开放。且只要有我这个‘暴食’的使徒带领，你们这些其他原罪的使徒也可以在一定条件下进入城中，享受信息、物资的交换等部分待遇。”
“对你们来说这应该不是毫无代价的吧。”，东方凛目光向着城门两边瞟去。但放眼望去，入目的皆是或多或少和食丙具备一定相同点的存在。
也就是说，至少绝大多数都是‘暴食’的使徒。
“当然有代价，每个使徒能够‘授权’进入暴食城的数量都是有限的，且一旦进入暴食城之后，进入者与邀请者都会被绑定，受到暴食城的规则限制。
也就是说，进城市之后，如果你做出什么不恰当的行为，那么我们俩都要完蛋。”
“呵呵，相比起这座城市的便利，我可不觉得有什么东西的价值在我眼中能够达到那样的程度。”如果真有，那恐怕也不会随随便便出现在这座城市里。
大概率，会直接出现在食丙口中那位‘十齿之首·贪婪之食’手中吧？
能够建设这样的城市，我与‘贪婪之食’的实力差距又如何呢？
东方凛思绪翩千。
而一旁的食丙还在侃侃而谈的介绍着面前的这座‘暴食城’。
言语之间不乏对于这座城市的‘优越’。
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能够成为‘暴食’的使徒之一，并享受这样的待遇十分满意。
但他又如何能够想到，就在他炫耀也似的介绍这座城市的时候，他一旁的人却在考虑和这座城市的主人交手的胜算呢？
他只当东方凛那不断眺望的目光是对于这座城市的好奇。
很快，两人来到城门处。
食丙站在城门口，主动伸出手，手背之上当即浮现一道宛如‘咧开弯曲尖锐獠牙，张开嘴唇，齿缝之间还向下滴落液态物质’的——‘噬渊之齿’符文。
‘噬渊之齿’符文上闪耀着澹澹的幽绿色光芒。
与此同时，面前城郭的门扉之上也骤然浮现一张巨大的‘噬渊之齿’图案。
嗡！
巨大的城门忽地震动了一下，一道幽绿色的光芒从门扉之上大放，直接将门扉之前的区域完全覆盖。
东方凛来不及反应，便被光芒笼罩其中。
他皱了皱眉头，腰脊之间有血肉鼓动。
食丙不知东方凛的反应，但他还是连忙道，“不要紧张，这只是对于使徒身份的识别，没有任何杀伤或是功能效果，这可是被‘暴食’公证的存在。”
话音未落，一道文字骤然在东方凛眼前浮现。
【你正在受到‘暴食·天赋之光’检测。天赋‘食尸鬼’含有‘暴食’元素，是否屏蔽？】
含有‘暴食’元素？东方凛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
‘食尸鬼’也有吞食他人，成就自己的属性。
或许是这一点上符合了‘暴食’元素吧。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屏蔽了。
【否】
文字隐没。
幽绿色光芒将东方凛的身躯完全笼罩。
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这‘暴食·天赋之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他身旁的食丙却不由得睁大了眼。
因为就在‘暴食·天赋之光’笼罩的一瞬间，东方凛的身躯之上竟然闪烁起幽绿近黑的光芒。
那是比‘暴食·天赋之光’更加纯粹的‘色彩’。
甚至就在东方凛睁眼的瞬间，他隐隐约约还在东方凛的眼瞳深处窥见了一丝‘噬渊之齿’的图案。
要知道，作为一个纯正的‘暴食’使徒，即便是他身上散发的色彩，也不过是接近幽绿的碧绿罢了。
怎么可能？他不是其他‘原罪’的使徒吗？
可他脑海之中却又突然想起和东方凛来到这‘暴食城’沿途之上，自己偶尔问起东方凛来自于哪，东方凛那含含糊糊的反应。
再加上他从‘认知迷雾湖’救下自己……
难道他是‘十齿’之中的某位？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稍晚，这才伪装成其他原罪？
食丙粗略一想，心中确实愈发笃定。
就连原本看向东方凛的目光之中那一丝丝的感恩也随之而更加璀璨。
似乎，是转变成了某种近似于‘憧憬’的东西。
但东方凛没有读心术，纵使是涉及心灵的‘心灵掌控’和‘恶之源（伪）’的‘恶意感知’也不过是在特定条件下方才可以感知到对方心中的部分思想。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身旁的食丙已经在心中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了某个高处。
只是伴随着幽绿消散，他也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