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东方凛的扫堂腿快速挥向那名壮汉,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东方凛的腿的的确确踢到了壮汉,但也就是踢到了,随即就像是虚影一般直接扫过了壮汉的双腿。
没错,某种意义上来说,东方凛完成了他的预想,不仅踢到了,甚至踢穿了呢。
壮汉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东方凛踢得是别人一般。
见此,东方凛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了即便已经被绑在木架上了,但却没有丝毫动作,似乎还在沉睡的那位小孩……娃呀,不是我不想救你,只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我无力改变呐。
没错,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从周围村民类似于欧洲古代的穿着打扮,面前这位小孩脖子上异常的肿大,自己来到这里前饮下的「始源·喰种血统」小管,以及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的种种堪称‘奇幻’的表现,东方凛心中便有猜测,自己是否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观看《东京喰种》世界的过去?
之后对那名壮汉的踢腿也同样是尝试之一。
假设自己的确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查看过去,因为自己是被‘傲慢’乱入的‘卑鄙的外乡人’,所以自己显然是不可能是存在于《东京喰种》的历史上的,而无法出现在历史上,也就意味着他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个不存在的人又怎么可能篡改这个世界的过去呢?而既然无法改变,也就意味着如果试图改变,那么只会无功而返。
之后尝试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他的腿直接穿过了那位壮汉的身体。
所以从以上推断与猜测可以得出结论——他的确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在观看着《东京喰种》世界的过去。
既然是旁观者,又无法改变,那么看好就行了……
神父面对民众说了很久,直到东方凛都有些无聊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了一边拿着火把驻足等待的壮汉。
不知他对壮汉说了什么,壮汉转而拿着火把走到了被绑在木架上的小孩身前,没有任何废话,火把一扔而下。
木架的周围早已被村民们抱来的木柴围的严严实实,此时一个火把丢下去,干柴遇烈火,熊熊的火焰顿时扬起,明亮的火光几乎将这里都照耀成了白天。
火光倒映在周围每一位村民的眼中,照理来说,在面前活活烧死一个人这种事本应十分恐怖,可周围的村民们见此却发出了欢呼,互相兴奋的交谈着。
虽然东方凛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从他们的表情、行为都是可以直接看出来的,他们很高兴。
可烧死一个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东方凛不理解,转而将视线投向了那位被根根绳索牢牢捆住的小孩。
假设一切都如他所推断的那般,他的确是在观看着过去的历史,既然他一开始就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就说明这里显然是存在值得注意的地方。
穿着各异的村民、手持黑色大书的神父、乃至那位手持火把的壮汉,他们都是值得注意的存在,可若是真的论起最值得在意的,毫无疑问还是这位即将被周围的村民活活烧死的,疑似患有Rc细胞紊乱症的小孩。
只见跃动的熊熊大火之中,火舌欢快的跳跃着,扬起的灿红不断地亲吻着小孩的身体,小孩身上的肌肤、毛发与衣物也被大火一寸寸的点燃,肉体在火焰的高温下快速脱水、开裂,小孩也在火焰的炙烤中醒了过来,发出声声不似人的惨叫。
可周围围观的民众们见此却仿佛更加兴奋了一般,相互交谈着东方凛听不懂的语言……
见此,东方凛下意识的摩擦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观看着面前的一切。
老实说眼这其实很不科学,民众围观即将被活活烧死的小孩居然不会感到恐惧,甚至还是在疑似教堂的建筑前方焚烧,难道他们不会觉得这有辱他们所信奉的神明吗?
不过这个东方凛管不着,他见过的‘不科学’的可多了去了,别的不说,‘傲慢’科学吗?《东京喰种》世界科学吗?‘喰种’这个种族科学吗?
如此之多的‘不科学’之下,区区这些人‘不太正常’的反应又算得了什么?
洒洒水啦,况且他也只是个观众,也只能是个观众。
现场还在继续……
“啊啊啊~”,小孩发出令人闻之色变的惨叫,他的身体在火焰之中被摧残,在熊熊的高温笼罩之下被折磨。
他身体上裂开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几乎转瞬就在火焰的高温下凝固了,随后失去水分的皮肤继续开裂,血液继续凝固,几乎组成了一个必死的恶性循环。
在这种循环之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孩逐渐被烧的面目全非,声音沙哑,就连惨叫也有些有气无力,脖子上那个巨大的肉球更是直接萎缩。
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这些症状的出现说明这个小孩快坚持不住了。
就在围观的民众们兴致高涨,别有些期待的时候,阴沉的天空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巨大的白光,随后便传来仿佛天塌一般巨大的轰鸣。
“轰隆~”
俗话说先闪电、再响雷,最后落雨。
伴随着雷声逐渐消失,天上那阴沉的仿佛墨水倾洒染成的厚重云层终于释放,宛如倾盆一般的大雨自天上落下,滴滴足有豌豆大小的雨水将树林中的落叶砸的稀碎,在如此之大的降雨下,火刑架上的火焰即刻间就被熄灭,只留满是焚烧痕迹的木架与因为火焰烧断了绳索而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小孩。
见此,放下火把点燃火邢架的那位壮汉凑近神父……
不知为何,从这一刻起他们口中说出的话语东方凛突然能够听的懂了。
“下雨了,照这个架势,这雨很难停,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是你说他是会给村子带来不幸的怪物我才动的手。”
神父将手中的黑皮大书放入怀里,颇有些小心的拭去上面的水珠,随后才看向了倒在焚烧的木制十字架下的那位小孩,眉头皱了皱,“继续,他今天必须死,主会保佑你。”
闻言,壮汉皱了皱眉,口中嘟哝着,“就不能过几天再说吗?况且他也快被烧死了,就这伤口,没人给他处理的话他或许都活不过今晚。”
不过虽然心有愤慨,但他还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闪亮的匕首,缓缓走到倒在废墟中的小孩身前。
“别怪我,要恨,就去恨你为什么生来就是怪物吧。”
说罢,壮汉手中的匕首用力挥下,刀光一闪之间,匕首便已经来到了那位小孩的背心……可随即就是一声惊怒交加的惨叫响起。
只见原本扎向那小孩背心的匕首莫名在他的背部停住,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类似于章鱼触手,其上有着密密麻麻鳞片的长条状猩红肉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肉体一抽动,无可抵挡的力量从匕首上传到过来,壮汉顿时被掀翻在地,猩红肉条顺势抽回,也从这一刻起,壮汉那持刀的胳膊处突然少了个部件,鲜红喷溅而出。
手掌都被整个切下,握着的匕首自然会飞起。
“啊!你做了什么!”
壮汉抓着自己已经失去了手掌的胳膊踉跄后爬,面目中满是惊恐,生怕那不知是什么的怪物凑到自己跟前来夺走自己的生命。
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个快死的小孩身上会有那么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甚至能够挡下在他印象中甚至可以切断野兽骸骨的匕首。
周边的村民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不过此时是晚上,天空中又下着大雨,他们手里的火把又因为雨水熄灭了,光线不好的情况下除了直接执行人的猎户和负责祷告的神父能够看得见处刑架那里的情况之外,他们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听见了壮汉的惨叫。
但这名壮汉在他们村子里可是有名的猎户,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惨叫呢?
“这么回事?”
“乱叫什么?是有野兽闯进村子了吗?”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血味?那‘怪物’死了吗?”
就连那位指示壮汉的神父也询问道,“发生了什么,杀掉那只‘恶魔’了吗?”
或许是有着‘神父’撑腰,壮汉缓过来了一点,但还不等他压下恐惧解释,他的内心就已经完全被恐惧所占据。
因为——之前倒在地上的那浑身满是烧灼痕迹的小孩已经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夜色之下,他那浑身烧灼、溃烂的皮肤与新生的粉嫩蠕动的肌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腐败与新生在他的身上产生了冲突一般。
但最让壮汉为之惊恐的,还是他身后缓缓蠕动的四条宛如猩红触手一般的血肉,他可是记得自己刚才的匕首和手掌就是被这怪东西所阻挡并切下的,刚才那还只是一条,现在却有四条……果然同神父所说的一样,他是会给村子带来恐怖与灾难的怪物!
想到这里,猎户突然不恐惧了,因为村子里还有他的家人,以他们对这怪物的态度,这怪物怎么想都不可能放过他们吧?若是此刻自己逃跑,让这怪物活着离开,那他的家人不就危险了?
不能跑,我得杀了他,他不过是个怪物,他也是生物,是生物就会死,只要我找准机会!
可就在这时,猎户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那怪物背后浮动的一根‘触手’上的鲜红,他那好不容易自我激励升起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
那是他被削掉的手掌。
‘触手’蠕动间将其上穿刺的断掌递到了小孩的手中。
东方凛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特别是那个小孩背后的四条猩红‘触手’,虽然形态上与大多数赫子有所不同,但多年驱逐喰种的经验告诉他,这的确就是喰种独有的赫子,也就是说这个小孩的确很有可能就是喰种,甚至是《东京喰种》史上的第一只喰种。
要不然也无法解释那件道具为什么名为「始源·喰种血统」。
小孩拿起那只断掌,在猎户越发瞪大的目光中一口咬下……手掌虽然不是人体最重要的血液汇聚处之一,但也是人体较为重要的活动器官,别看这里似乎与心脏等几处要害比起来不太重要,但实际上这可是四筋八脉汇聚之一,血液流动较多,并且掌骨也是人体较为坚硬的骨骼之一。
可在小孩的牙口下,那只断掌却仿佛什么鲜嫩多汁的水果一般,一口爆浆。
伴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咀嚼声,小孩将手中啃了一口的断掌丢到地上,转头看向了已经瘫倒在地,胯间传来湿润痕迹的猎户。
“从我出生开始你们就说我是怪物,母亲被你们说不贞,父亲也在前些天被你们活活打死,从小我就是个异类,但我不在乎,你们爱说就说,爱骂就骂,爱打就打……可都这样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愿放过我?为什么还要夺走我最珍视的父亲和母亲?”
“怪……怪物……”
猎户没有回答小孩的问题,面目中满是惊恐。
小孩看见他的那副模样,眼中的最后一缕光泽也彻底消失。
“你们说我是怪物”
“以前我从不承认,因为我是人,我是父亲与母亲的孩子”
“父亲与母亲总是说我只是生病了,我也以为我只是生病了”
“但你们为什么要害死父亲和母亲呢?就因为我是怪物吗?我是怪物的话,那杀死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父亲和母亲?”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你们害死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因为我是怪物,所以我决定承认了,我就是怪物。”
“你们不是高贵的人类吗?那好,那我就要成为一只以人类为食的‘怪物’,父亲以前教导过我‘喰’是进食的意思,我这只怪物就叫——‘喰种’吧!”
“那么……高贵的人类,做好承担一只‘喰种’的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