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旁边的众人皆是一愣,随即便开始在心中幸灾乐祸起来。若说周烟凌折磨的是高廷的肉体,那么这个小老太太折磨的就是高廷的心灵。曾经的高廷也是风光一时,住在公主府里的日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然而,此时的高廷已经成为阶下囚,蓬头垢面不说,身上穿的也是粗布麻衣,即便众人也会给高廷一些肉腥,但比起过去那可就差远了。
周烟凌毕竟是众人里面的老资格,此时便开口回话到:“不瞒您说,在牢里,所有的犯人只有在临行前,也就是处死之前,才会吃一顿好的。因为一贯如此,所以这事儿多少是有些不吉利,也不是属下迷信,就怕若是高廷今日吃了这些好东西,明日就是他的死期了。”
众人闻之皆是心领神会,尤其是那些狱卒,也都开口附和道:“周大人所言非虚!” “小的们一直在刑部做事,确实有那样的规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其实,众人心里想的都很简单:这么好的东西,给高廷吃都是浪费了,反倒是这些办差的平日里哪舍得吃这样的山珍海味,因此这些人就更不舍得分给高廷了。其实,这些人说的道理,高廷都听懂了,他也知道可能吃完这顿好的,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不过高廷不在乎啊,这些日子,这些人每日轮番上阵,各种手段层出不穷,高廷那叫一个生不如死,若是吃顿好的之后就直接死了,那对高廷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但是高廷不敢说,他知道现在自己每日受刑之后,都有人给自己处理伤口,多半是苏云熙这个做皇上的吩咐的,若是被这些人知道自己求死,一定会禀告给苏云熙,到时候,自己多半要遭受更多的痛苦。
前任兵部尚书,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看高廷已经欲哭无泪,顿时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开口让狱卒赶紧多搬几个桌子过来。闻言,众人皆是兴高采烈的准备吃饭,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一开心周鸣棠便给了这些狱卒一些奖赏,美其名曰‘这几日你们日夜看守属实辛苦,拿着写买点好吃的’,这让几位狱卒更觉得这几日的辛苦很值得。
在场的众人之中,只有前任刑部尚书周烟凌、现任刑部尚书周鸣棠以及暗部的人,直到高廷之后还要遭受更多的痛苦。其他人都以为等这高廷交代了,即便他不是敌国的奸细,也必然会被处死,就连高廷自己也是这么觉得,因此高廷心中奢望的还是有人来救他出去。当然,高廷心中能想到的,自然不是和他只有露水情缘的范妙薇,而是长公主苏云华和给他出谋划策的神秘人——玄冥国的五皇子王景煜。
在高廷的日思夜想之下,苏云华终于第一次因为他迈入了刑部大牢,不过事情进展的方向和高廷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高廷以为苏云华是来救他的,以为自己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而事实是,长公主的贴身嬷嬷杨明柳,带着下人在高廷住的院子里寻找无果后,求助了还在长公主府的十五,别看这十五年纪尚小,却是个能力很强的暗卫,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找到了高廷藏于床里的暗格,里面赫然放着作为神秘人的王景煜写给高廷的书信。由信中的内容可以推测出:这高廷乃是氷琼国高家子弟,不知什么原因被驱逐出了氷琼国,然后没有一技之长的高廷在走投无路之时,在三国的边界遇到了玄冥国的五皇子王景煜,但是王景煜只给高廷出谋划策,并没有告知高廷他的真实身份。而王景煜这么帮高廷,皆是为了让高廷进入长公主府,为他偷取霖凰国皇城的布防图。
看完这些书信,周鸣棠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很鄙视的说道:“能被氷琼国驱逐出境,这高廷是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母亲,以您之见,按照氷琼国的律法,被驱逐出境都有哪几种可能?”闻言,周烟凌沉思了一下,才皱着眉头开口道:“氷琼国的律法比较严苛,但处罚方式多与我们霖凰国相似,犯人一般都是被送去做苦力,并不会像玄冥国一样砍手砍脚的。要我看,这高廷恐怕是犯了大错,但可能出身不低,被家人秘密的送出氷琼国的。”苏云华闻言也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周大人说的在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高廷才对自己的身世闭口不言。”
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周家母女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让高廷招供的时候了。多日以来,刑部尚书周鸣棠终于跟高廷说了第一句话:“高氏你招还是不招?”也没说让高廷招什么,也没说因为什么,反正高廷说的不对就得上刑,也好让一众人多多练手。高廷是绞尽了脑汁,才终于想到了眼前这位问的是什么,因为苏云华和王景煜都没救他,高廷现在也不敢抱有侥幸心理了,想着‘至少能给个痛快’,就把能想到的事情都一股脑儿的交代了。
隔天的早朝之上,刑部尚书周鸣棠便把这个消息禀告给了苏云熙,于是这高廷中午便得到了一份丰盛的午餐,毕竟吃饱了好上路嘛。其实狱卒昨天下午便已经将高廷从刑架上放了下来,手铐也摘了,虽然还带着脚镣,但是高廷还是睡了一个好觉,这是他进入到刑部这么多天,睡的唯一一个好觉。此时的高廷已经开始后悔起来,他后悔在氷琼国的时候仗着自己的家世杀害百姓,也后悔在霖凰国有了苏云华还跟范妙薇苟且,高廷毕竟不是个逻辑正常的正常人,他最后悔的竟然是没有第一时间偷到皇城的布防图交给神秘人,不然他就可以逍遥快活了。
吃饱喝足后,高廷便被带到了河边,因为苏云熙对外给高廷的罪名是‘待嫁期间与人偷情、偷窃财物’,所以围观的百姓很是厌恶高廷,更是用菜叶和鸡蛋丢向高廷。刑部不方便出面,因此这次的行刑由大理寺寺卿陆锦前来执行,随着陆锦一声令下,行刑者将高廷放进猪笼,并把猪笼开口处用绳索捆的结结实实,之后便把高廷吊起来放到河里淹浸。因为是死刑,所以猪笼下面还绑着一块大石头,河水也淹没了高廷的头顶,没一会儿高廷便失去了意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高廷难受的爬起来不停咳嗽,这才警觉身边还有几名黑衣人!
“高公子无需惊慌,你我皆是给同一个人办事儿的,我等也是奉主子的命令,前来救你。”高廷闻言眼泪都要下来了,那神秘人竟然没放弃他!看着高廷感激涕零的样子,为首的黑衣人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