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掌柜的已经将衣服包好,小心翼翼的交给薛江氏道:“这套衣服一共是五万二千七百两,您已经付过了。”然后转身从伙计的手里接过一个荷包恭敬的递给薛江氏道:“这是小店送您的一份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您以后多多关照小店。”
这高廷一路上什么都没买成,此时看到这个荷包眼前就是一亮,这荷包用的乃是上好的丝绸,水绿色的荷包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荷花,高廷心想:‘这种小东西,他应该是看不上,说不定会随手送给自己’。可惜,高廷的如意算盘这次是彻底打错了,在他心里还美滋滋的等着的时候,已经听见了薛江氏惊喜的声音:“这荷包之上竟还绣着在下的闺名!掌柜的真是有心了!”。要说薛江氏是不是真的开心,那肯定是真的,这荷包之上绣着自己的闺名,高廷再怎么样也不能跟自己索要吧?而且,无论如何,这荷包很明显都是真心送给自己的,哪有人收到礼物不开心的?薛江氏一开心,又随手花了几千两给薛疏影买了一条腰带,还不忘当着众人的面给高廷添堵道:“出来一次,不给长公主买个礼物吗?你送的东西,长公主一定会喜欢的!”
本来皇城之中,对高廷一直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薛江氏乃是薛将军的正夫、江国老的孙子,哪有几个不认识他的?于是众人闻言便猜到了高廷的身份,不光有几个人已经开始审视高廷,甚至还有人瞪了高廷几眼。但高廷此时却没心情观察四周,这薛江氏这次带他逛的铺子,都是金玉街上最有档次的,一千多两银子,属实是买不了什么东西,便假装为难的回话道:“并未在下不想送礼物给长公主,乃是在下并不知送什么比较妥当。”
此时并不需要薛江氏开口拆穿,只听旁边便有一人开口说道:“送礼物嘛,讲究的就是一份心意,只需投其所好便可。比如小生准备送给长姐的这件外衫,虽不华贵,却精致柔软,最适合长姐那样的文人。”说话的正是吏部尚书赵欣悦的表弟,今日他正好同几位兄弟来给赵欣悦选谢礼,毕竟若是没有表姐赵欣悦的提议,自己也不能去就读皇城的男子学院,即便日后没能嫁入这皇城中的人家,回去后也能有更好的选择。闻言,周围的人也是应声赞同,但这赵家毕竟是皇商,这件外衫又是几人一起凑钱买来送给赵欣悦的,因此赵家兄弟口中的这件并不华贵的这件外衫...enmmmm...六千二百两银子... ̄□ ̄||
闻言,薛江氏都替高廷觉得尴尬,毕竟‘不知道送什么好’这种借口真的很蹩脚,哪怕是买一块布料,说想要绣一方帕子送人,也比这种借口强上百倍。毕竟最后绣得好不好,到底送没送,甚至到底有没有绣,旁人都不会知道。为了接下来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薛江氏开口解围道:“不若你回去想个图样,给长公主绣个帕子或者荷包之类的物件?用到的时候就能想到你了。”这高廷也不算笨得无可救药,边忙点头称是,表示自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这一茬才算过去。
日头渐渐落下,薛江氏沿途又买了些小玩意儿,二人便来到了红楼。一到红楼的门口,高廷就想到了上次被拒的尴尬,不过因为这次身边有薛江氏,高廷硬是不知道从哪里多出了一些自信。此时,红楼最顶端的包厢内,李桃儿、方月舒和三位伶人齐聚一堂,余初更是指着下面的高廷评价道:“样貌丑不是真的丑,骨子里丑陋可就没得救了。”说完,包厢里的几人便哄笑起来,平时温文尔雅的慕之都对余初赞许的竖了竖大拇指。而平时说话一向温柔的冬白此时也对高廷,非常毒舌的点评道:“野鸡插上几根漂亮羽毛就忘了自己是什么鸟。”
不一会儿,高廷跟在薛江氏身后,上了三楼的包厢,进了包厢的高廷此时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这红楼一共五层,对外开放四层:一层是大厅,平民百姓多在一楼观看;二楼是雅间,虽然装饰的还不错,但是朝向中间台子的方向是开放的并不隔音,难免有些嘈杂;三层包厢不光装饰的精美,每个包厢之间都隔着一堵墙,朝向看台的那面还装了窗子;这第四层则宛若一间客房,不但东西齐全,还能住宿,甚至连窗子上都设有帘子;而第五层只有李桃儿和方月舒所在的这一间包厢,并不对外开放,别人只知道这第五层是红楼东家的地方。平日里以高廷的身份,怕是只能坐在大厅,毕竟他对外的身份便是寒门子弟。两人刚坐下没一会儿,方月舒便抬手指了指对面三楼,高廷与薛江氏所在的包厢对冬白说道:“去吧,准备开始你的表演。”然后又随手掏出了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对着余初问道:“此物你觉得如何?”只见余初思索了一下,才说道:“回东家的话,奴家算了算,这锭金子能给我教授的那些百姓的孩子,买一个月的鸡蛋。”余初刚说完,李桃儿便接话道:“小余初,这就是人的参差,你信不信那高廷只能想到这个金元宝能买多少衣裳和首饰?”李桃儿还真没冤枉高廷,因为此时的高廷,正在暗暗羡慕冬白。
毕竟方月舒秉承着‘做戏做全套,反正自己也不差银子’的原则,给冬白、慕之、余初三人,还有红楼里其他的几位有些名气的伶人都按照阶级分发了新的衣裳和首饰。甚至连跑堂的,头上的簪子都镶嵌了小颗的东珠,虽然只有黄豆那么大,但也是某些穷苦人家一个月的口粮了。这冬白此时一身绣着暗纹的白色衣衫,外面罩着用纱绢制作的外袍,那纱绢在包厢烛火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却宛若透明,看得高廷在心中啧啧称奇。
冬白仿佛看穿了高廷眼中的羡慕,恭敬地对其说道:“奴家的衣服和首饰除了各位好友赠送,皆是东家给奴家定制的,红楼里的伶人和伙计们平日里的服装也皆是如此。”闻言,高廷心里那叫一个上火,自己比不了薛江氏实属正常,但是冬白一介伶人也如此的华贵,就连刚才上楼的时候路过的小厮的发簪都镶嵌了东珠。而自己,作为长公主未过门的夫婿,竟如此寒酸!
要是余数听到了高廷的心声,一定会翻个白眼吐槽:‘从头到脚穿金戴银,寒不寒酸没看出来,像戴了个首饰铺子在身上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