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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滴顺着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滴落在女人的脸上,阴凉的刺激感让昏睡的女人逐渐睁开双眼。

聂绫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深色套裙早已被发潮的地板浸湿了大半,冷飕飕的阴风从身旁吹过,从身上扩散开了寒意让她不适地皱了皱眉。

“这里是...?”

她平静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狭隘潮湿的房间,不远处立着一道犹如监狱一般的栅栏门,阴暗无光的视线中只有一个古旧的吊灯为房间提供着微弱的照明。

女人站起身,转动裙角用力将那片湿透了的衣料拧紧,潮湿的地沟水味道令她的眉头皱得更紧。

身边的不远处,一顶暗色的蓓蕾帽正掉落在那儿,那是原本属于妹妹聂绫雪的东西,就和她现在穿在身上的这套朴实无华的服装一样。

“有人吗!”

她靠近铁栅栏,尝试着朝外大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低吟声,在这黑暗的回廊前方显得格外阴森。

自己到底昏过去多久了?这里是哪里?还在别墅的管辖范围内吗?袭击自己的人,果然...

雪儿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安全离开这处是非之地了?还是说...!

她焦急地抬起手,在确认袖子里那做工精致的腕表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然而很快地却又重新皱起眉。

小巧的腕表上,那与表身融为一体的隐形屏幕上闪烁着,只能接收到十分微弱的信号。

这是一块与她曾经送给聂绫雪防身的定位终端相似的道具,然而在这种完全难以辨别方位,宛如地下监牢一样的地方,信号却被无端地隔绝了大般,眼下想要靠这东西联系外界似乎不太现实。

“喂,你!在干嘛呢?!”

突然,一个语气不善的声音传来,聂绫月急忙掐掉手中的光点迅速转身。

铁牢门的前方,一个提着手电筒,身着灰色工作服样貌的中年男人面目狰狞地盯着这边。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啊...!”

聂绫月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尚在质问对方的她还没能把话说完,脖子上便传来了一阵瞬间散遍全身的痛楚,令她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嘁!麻烦的差事,本来看守这些鬼东西都够晦气了,还送一个多余的女人进来,哼...罢了,横竖收了好处,等到时候直接丢进实验场里送她上路得了。”

男人放下手中的控制器,他望着倒在地上那个身着朴素,满脸土灰,样貌显得格外狼狈的女人,不由得勾起嘴角,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像你们这种倒霉鬼老子见过不少,放心,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送你上路!”

那个男人弯着腰,健硕却伛偻得有些畸形的身体逐渐转过头,踏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此处。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聂绫月摸了摸脖子上那块不知道何时挂了上去的项圈,那是与昨天从赌厅工作人员手里接到的相同的东西,只是为什么...?

“雪儿,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她颤抖着身子,强忍着电击带来的萎靡感,缓缓将身子挪到了一旁的干草堆上,缓慢地呼吸着,试图平息身体上的不适。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拼命地摸索着自己的脖颈,然后又很快地停下动作,疲惫的眉目中间间流露出一股失落。

“怎么会...”

与此同时,某处房间内,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将样貌掩盖住大半的男人站立在一处露台前,阴影下衬出一丝森然的面容微微一动。

“你说什么?杨先生,您这样的做法,是否有失稳妥?”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儿背对着身后的杨栞,他的质问在杨栞听来就像是没有一丝感情的冰冷机器一样,冷硬而缺乏温度,虽然没有连映筎那种渗人如麻的危险感,却令人莫名地感到一股压力。

“这...在下知道这样的安排不妥,可您也知道,连小姐向来说一不二,杨某只能以她的意思,秉公办事...”

“哼哼...好一个秉公办事,你这是在故意示弱,还是在试图提醒我什么?如果是后者,我可以让你为你的自作聪明付出代价。”

男人冷笑一声,语气中没有任何明显的波动,只是这种毫无指责之意的语气,却让杨栞感受到一股如芒在背的问罪感。

“不敢!在下怎敢干预大人您的想法,还请大人赎罪。”杨栞低着头,面容下的双眸却已经被聚集的眼角纹所包围,显得格外凝重。

男人侧了侧脸,瞥见杨栞的反应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罢了,她向来肆意妄为惯了,退下吧。”

“是...!”

漠然如洋溢着死气般的视线,他伸手抚摸着露台上一棵古旧的盆景,直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后,才徐徐开口:“出来。”

只见一个瘦小身影从房间的一旁恍然现身,稍稍向前倾的身体搭配上小心静谧的步伐,令他显得有点弱不禁风。

“如何?”男人转过身,看向那个瘦小的身影。

那人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皱巴巴的脸庞上挂着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皱纹,在听到男人的疑问后轻哼了两声,旋即抬手比划了起来。

“是么?她向来热衷于她所统辖的这所谓的游戏,既然开始了,就随她便吧。”

显然,那人似乎是个口不能言的家伙,而在男人看来,似乎对那早已熟悉的手语了然于心。

哑巴点了点头,很快地又手足比划着,向男人传单这什么。

“你说什么?”这次,男人语气似乎稍稍一变。

下一秒,男人转身朝屋外走去,身后的哑巴侍者见状,立即动身跟上主人的脚步。

别墅的一处回廊中,杨栞大步流星地走在路上,他微眯着眼,眼缝中流露出的那股深邃的暗流此刻浮上了一丝杂乱的沉淀。

“小乌,连小姐那边没有再传消息过来了吗?”走到楼梯口处时,他压下仍有些许起伏的气息平静地向身边的女秘书发问。

“是,似乎正在忙着招呼那些重要的投资商们,还有准备接下来的游戏事宜...贺先生和李少爷也都跟去了,沈先生则带人先去了那个地方...”

年轻貌美的女秘书扶了扶镜框,微低着头,深色的包臀开口连衣群下,裸露出保养有致的皮肤和身材。

“聂岚呢?从昨天晚上起就没见过那小子了。”杨栞对于秘书有意为之的举动并未有多大感触,只是转念问起了另一件事。

乌秘书愣了愣,虽然不是常年在杨栞身边做事的老人,但年纪轻轻就被其看中担任要职,自然有一定的眼色和能力,所以她自然能察觉到,自己的上司现在心情并不好。

“这...不太清楚,不过有人看见,他昨天和米利坚来的那些佣兵队的人接触过...”

杨栞的眉头一皱,脸上的阴郁似乎又深了一些,过了好一会儿,像意识到什么似的,面带怒色地朝小秘书命令道:“马上把那小子给我叫来!立刻!”

“是、是!”

女秘书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便动身去执行杨栞的命令,而令她慌忙恐惧的男人则站在楼梯入口处,粗糙而僵硬的手掌紧握住楼梯扶手,口中的银牙紧咬。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小子,嘁!”

透过视线中的窗台,能够依稀地看见远处山林间传来的丝丝纷乱,仿佛预示着那被人一时兴起所带动的荒谬闹剧正在进行着。

哪怕出了点偏差,事情依旧在按他所想的进行着,可是心中的这份不安,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踏实感,正不断警示着他还要想得更加周全一点。

霍云...只要那小子能按一开始所计划的那样走到后面,眼前的问题都不算什么,不管如何不能让多余的事情影响自己的筹划。

男人松开手,顺着楼梯朝上方走去,双眸中那深邃的暗流在此刻渐渐地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