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左军大都督吴厚照最先开口，“秦昊击杀两万北蛮骑卒虽是有功，但擅自杀害朝廷要员、边关大将，又以平民之身擅专北凉府衙之职务，实乃和造反无异。臣以为，必须将他诛杀已告天下，否则，天下武夫若皆以自身武力横插朝廷之治，大楚将不宁矣。”
只他话音刚落，看起来沉默寡言的谭岐就紧跟着开口，道：“这天下武夫虽如过江之鲫，可有几人，能诛杀两万北蛮骑卒？”
他这当然不是替秦昊说话。
而是他觉得吴厚照这话里，有层意思好像是在说他们利勾无能似的。
也只有利勾无能，江湖武夫才能以武乱禁。
“谭总领不必生气，我的意思只是，这秦昊自恃武力，不将朝廷放在眼里，若是朝廷不处置他，会助长江湖武夫狂妄之风而已。”
吴厚照听出来谭岐的意思，淡淡说道。
站着的魏中泉和跪着的李嗣源都是静静听着，没有要插嘴的迹象。
“中泉，你呢？如何看？”
李天民忽地看向魏中泉。
单单从“中泉”这两字的称呼，就可以看出他对魏中泉有多么器重和信任。
魏中泉，乃是为大楚奠定根基而呕心沥血的老丞相魏巡的亲孙子。
自幼做为李天民伴读的他，和李天民之间私交亦是莫逆。
“臣以为……”
魏中泉拱手躬身，道：“秦昊的确并无反叛之心。”
“哦？如何说？”
李天民道。
吴厚照、李嗣源眼中都是闪过诧异之色，连谭岐，也是如此。
魏中泉接着道：“纵观事情始末，秦昊虽是连杀多位朝廷命官，又以朱慈良、郝振川等人顶替官职，但他自朝廷下旨废了他的世子之位后，便再没听说过他以世子自居。若是他有反心，臣斗胆说句不好听的，以北凉道当下之局面，他就算要自立为北凉王，也无人可拦得住他。”
他眼神中甚至掠过欣赏之色，“依臣看，这秦昊倒是有颗赤子之心，是全心全意在为北凉百姓着想。”
“你的意思……”
李天民闻言皱眉道：“是让朕重用他？”
魏中泉微微摇头，叹息道：“若是秦昊是刚刚回到北凉王府，那他不失为助朝廷掌管北凉道的绝佳人选，甚至就算赐他个世袭罔替，臣也斗胆认为不失为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但是，他擅杀朝廷命官，已是死罪，朝廷若仍启用他，对朝廷颜面将会是极大的折损。”
“那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李天民有些不耐道。
魏中泉眼神瞥过吴厚照和李嗣源，“能在不动摇北凉之根本的情况下，杀之当然最能服众。只不过，敢问吴将军和李大人，现在左军都督府和兵部，还能够做到兵不血刃地重新掌控北凉九卫四十营吗？”
“这……”
吴厚照和李嗣源都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之前，他们还有这样的底气。
但肃州的事情发生以后，北凉现在的情况肯定有了翻天覆地变化。
秦昊以一己之力击杀两万北蛮骑卒，那些个原本就对崇拜秦覆山的北凉老卒，不得个个对他视若神明？
就算是那些并没有受过秦覆山影响的新丁，只怕也会对秦昊产生极大崇拜感。
而他们此前安排到北凉道境内的那些个将领，此刻怕就是个个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