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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说对了,白静今儿来,就是为了找茬。

好商好量,那是不可能的。

国公府率先不当人,这个时候如果依旧客客气气,只会显得侯府底气不足,怕事,怂。

对待国公府的人,必须直来直往,真刀实枪的干一架,以最强硬的态度表明态度,对方才会重视。

勋贵之间打交道,和文官打交道完全不同。

文官之间,都是动嘴皮子,说话也是含蓄得很。就连威胁人,也是以含蓄的方式,迂回曲折的威胁对方。

勋贵之间玩这一套行不通。你在那含蓄,对方说不定根本没听懂你的言下之意,接受不到你的潜台词。说白了,勋贵虽然也读书,但读书有限。不像读书人为了科举,那是将书本翻来覆去,都翻烂了。

勋贵读书,仅仅只是读书而已,大部分都是不求甚解。

顾长治这种能考科举的勋贵,的确属于凤毛麟角,堪比大熊猫一样稀少。只可惜,他读书读歪了,走了文官仕途,既得不到文官同僚的支持,也得不到勋贵的理解。处境很尴尬。

奈何,他自己不觉着。反而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一直以勋贵当中的读书人自居。高傲,看不起旁人,学着读书人玩迂回含蓄那一套。最终被镇国公玩弄了一把。真是丢人。

“有来有往,才能长长久久。老姐姐,我这话没说错吧。正所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都是勋贵,都是祖上积累的功德,才有了今日子孙后代享福。虽说我那两个儿子不成器,可我们侯府也没求着你们国公府帮忙,不存在谁指望谁,谁低谁一等的说法。你们要玩,我们侯府奉陪。怎么着,就许你们国公府放火,不许我们侯府点灯。未免太过霸道了。”

白静直接挑明了,今儿就是来找茬。

侯府有底气,大不了豁出去掀翻桌子,大家都别玩了。

但是想占侯府的便宜却不给实质的好处,还将侯府当猴子戏耍,那不好意思,纵然是国公府,侯爷照样不给面子。

侯府的处事原则,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胆小懦弱的人,纵然是勋贵,也会被人欺负到死。

胆子大有能力有担当的人,纵然只是个镶边的角色,迟早也能得到勋贵的尊重。勋贵这个群体,典型的慕强,只欣赏强者,对于懦弱怕事者根本看不上。

读书人那一套退一步海阔天空,在勋贵群体内根本玩不转。越是退让,别人越是欺负,蹬鼻子上脸。

身为勋贵,就得强硬,足够强硬。该亮拳头的时候,绝对不能怂。纵然打不赢也要打。祖上都是靠拳头打下了今日的富贵,子孙后代不能怂。

这就是勋贵,这就是游戏规则。同文官那边相比,是一套完全不同的游戏规则。文官很喜欢玩妥协,勋贵不喜欢。白静深知游戏规则的精髓,所以有了今日邀约,也有了各种放狠话。

放狠话显得很蠢吗?

不不不!

放狠话是必须的节奏,是必须走的一步。同文官喜欢玩阴的比起来,勋贵更喜欢明着来。大家都佩服光明正大的汉子,鄙视玩阴谋诡计的小人。这就是为什么,将帅离不开谋士,可是谋士终其一生,也融不进勋贵团体。

“国公府有霸道的本钱,你们侯府有吗?说实话,我家大孙女要嫁人还是很容易的。”

“这话没错。”白静连连点头赞同,以国公府的地位,嫁女儿分分钟的事情,只要不挑,怎么着都能嫁。眼前的问题是,国公府不想随便嫁女,这下子大孙女的婚事就成了老大难。以至于国公府不要脸,开始玩弄虚作假骗婚这一套把戏。

令人不耻。

“随便去大街上找个男子,将大孙女许配了,对方一定千肯万肯。名声有损那点小问题,在富贵面前都不是问题。如果还有问题,必定是因为还不够富贵。可你们偏偏盯上了我家大孙子,何必呢。我们侯府差那点富贵吗?你要拿银子砸侯府,估摸着也拿不出来。拿官职诱惑我家侯爷,也拿不出来。就拿几句轻飘飘哄人的话,玩儿骗婚的把戏,老姐姐,勋贵之间可不兴这么玩的。你逼急了我,信不信我带上戏班子上你们国公府大门口唱戏,让全京城的人都见识一下国公府臭不要脸的劲。”

“谁骗婚了?谁骗婚了!你别胡说八道。”

钱氏急了。

这回她真的急了。

她指着白静的鼻子,气急败坏,“你血口喷人。国公府何时骗过婚。我家大孙女配你家大孙子,怎么就配不上了。几万两嫁妆,做不得假。国公府的家世更做不得假。无非就是几句酒后胡话,你竟然说国公府骗婚。岂有此理。白静,你别得寸进尺。老身好歹也是皇亲国戚。”

“啧啧啧……拿皇亲国戚的身份压我,我好怕啊。你不心虚,你理直气壮,你犯得着拿皇亲国戚的身份压我吗?你拿身份压我,分明就是理亏,反而坐实了骗婚的事实。我话就撂在这里,你们国公府敢骗婚,我就敢掀桌子。许氏,叫上姑娘们,我们该回侯府了。今儿的斋菜,我出钱,请国公府用餐。这点钱,我还是请得起。”

白静拍着桌子,表示言尽于此,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

国公府敢玩阴的,她就敢将骗婚一事闹到满城风雨, 甚至闹到宫里头。她倒是要看看,真正丢人的是谁。

“你置于吗?老身差你那点钱了吗?还有,老身从不以身份压人,老身也从不理亏。你想掀桌子,老身奉陪。”

“哈哈哈……接下来,我们就各凭本事。最好能将官司打到御前,老姐姐你说好不好?”

白静半点不虚,甚至有点盛气凌人,在气势上稳稳的压了钱氏一头。对付国公府老太太,她还是有点心得的。

钱氏似乎被白静的气势震慑,退了一步,“大不了婚事做罢,你要如何?”

白静呵呵冷笑,“婚事从来都没成过,何来作罢一说。你可别败坏我家大孙子的名声。还有,管好你家大姑娘。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