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烈陷入了沉思。
他心中自然是不太服气的,在妖族的世界里,强大的实力才是根本,现在楚云梦却要求他开始考虑弱者的处境,这与他千年以来建立起的世界观格格不入。
“主人觉得,弱肉强食不对吗?”
“不,弱肉强食才是世界的根本法则!”
这下虎烈更不明白了,既然楚云梦认为弱肉强食是对的,为何还要说什么“强者的边界”?
楚云梦看出了他的疑惑,轻笑一声道:“与你说个笑话,我曾见过有人宣扬所谓的大善,不可擅杀动物,反而提倡素食,因为他们认为动物都是有生命的,你怎么看?”
虎烈撇了撇嘴,“素食?草木就不算生命了?虚伪至极!”
“哈哈哈!……”楚云梦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这夯货总算说了句非常有道理的话!”
收住笑声,楚云梦做了个鬼脸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每个生命都要生存,既然如此,那么杀戮就在所难免。即便自己手中并未沾染鲜血,难道远离屠刀和庖厨就能消弭杀戮?”
“既然每个生命都是需要靠其他生命的性命来存活,那么杀戮到底是好是坏就要从更深层次来评判。”
楚云梦指着脚下的小草说道:“山中食草的动物,以草木花果为食,我们不以此为恶。”
他又指向虎烈:“你幼年时,也曾以山中野兽为食,我们也从不以此为恶。”
最后他再指向土刑:“可是换成了土刑要杀孙明神,我们却认为他是恶。虎烈,你告诉我,同样是杀戮,为何会有善恶之分?”
“因为土刑根本就不是为了生存,他只是为了自己的修为!”虎烈脱口而出。
“是啊,这就是区别!”
楚云梦喟叹道:“土刑明明可以用汲取天地灵气的方式增长功力,却要对身为同族的孙明神下手,这在人族的道德观中,便是不义!”
虎烈沉默良久,随后问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主人,为何我一定要按照人类的道德观来行事?”
“一种观念,必须要合理且得到族群中大多数人的认同,才会成为这个族群公认的道理,我们通常将这种观念称之为道德或者规矩。”
“而一旦违反了公认的道德或者规矩,就会被族群所不容,轻则孤立排斥,重则抹杀。”
楚云梦严肃地对虎烈说:“你想要和谐的融入人族,就必须遵守人族的道德和规矩,这就是原因。”
“我可不一定要融入人族!”虎烈犟嘴道。
“这个我不强求,但你必须要明白一点:我是人族,自然会维护人族的规矩。虎烈,我不希望有一天,我需要亲自了结你!”楚云梦非常严肃地说道。
“你是我的主人,你比我强,我听你的。”虎烈摆了摆手,狐艳娘的四条狐尾也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舞。
看着虎烈不以为意的样子,楚云梦突然在心中嘲笑起自己,虎烈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又谈何容易。
罢了,既然无法改变观念,那还是约束他的行为好了。
虎烈已经没法改变了,孙明神倒还是一个泥坯子,自己还能塑造他的观念。
孙明神吸收土刑的过程并不算顺利,即便在楚云梦的冰封下,土刑毫无还手之力,但两者真灵上的较量却不是楚云梦能随意插手的。
而且他有意锻炼孙明神的意志,除非孙明神处于极端劣势,他也不会干预其中。
土刑的本命土核是血煞幽冥土,这种土核本就自带煞气,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土刑自然会偏向邪恶。
而孙明神需要运转《石仙经》消磨煞气,同时还要磨灭土刑的真灵为己用,这对他来说可谓是启灵以来的最大考验。
好几次孙明神差点就被煞气入侵,土刑的真灵在激烈反抗时也差点就将他反噬,要是成功了,那孙明神可就不复存在了。
好在楚云梦几次及时出手,将孙明神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这才保证孙明神不被土刑反向吞噬。
当一阵若有若无的惨叫声响起,土刑的身体也如同破碎的泥偶,转眼化作尘土散落在地面上。
孙明神缓缓睁开眼睛,神情疲惫却兴奋不已,同时还带着后怕。
“主人,我熬过来了!”
楚云梦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并无隐患后点了点头。
“好了,既然你已经成功,我们庆祝一番!”
虎烈早已按照楚云梦的指示,在远处燃起了篝火,一只凝血境的岩羊早已烤的香气扑鼻,旁边还放着三个酒壶。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各自切割羊肉,就着香醇的百年春,一口肉一口酒吃得十分惬意。
“主人,到了我们这样的境界,普通美食对修炼意义不大,为何主人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喝酒的间隙,孙明神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猴子,送你一句话。”
楚云梦喝了一口酒,笑眯眯的说道:“有一种人,眼里只有山巅,其他事物全不入眼;而还有一种人,虽然他的目标也是山巅,但他也不会忘记欣赏走过的风景。”
“这两种人并没有优劣之分,但我更希望自己是第二种人。”
孙明神虽然还不太明白,但他默默的将楚云梦的话记在了心里。
虎烈嘿嘿一笑:“主人,是不是就跟我一样,虽然想的是当山大王,但该娶的老婆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楚云梦无语的看着他吐槽道:“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虎哥,娶老婆好玩吗?”孙明神好奇的问道。
“嘿嘿,好玩,好玩得很!”
虎烈一脸淫笑:“回头就给你找几个母猴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滚蛋!你少出这种馊主意!”
楚云梦一脸嫌弃,转头严肃地对孙明神警告道:“别听他胡扯,女人什么的最麻烦了!”
“哦!我听主人的。”孙明神乖巧的点头。
虎烈则在腹诽,主人一看就是个雏儿,说不定连女子的手都没牵过,哪里知道其中的乐趣。
楚云梦警告的眼神扫了过来,他立即心中一寒,转过了头,大口撕咬起手中的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