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从善如流地取出一个蒲团坐在了大柳树下,还有些怀念地看了一眼大柳树。
柳澄似乎闭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醒来。
此时的她也没修炼,而是将自己当初在桑槐秘境中得到的那个七宝琉璃塔拿了出来。
这座塔定然是个好东西,但是……它有什么用呢?
秦姝好奇地将七宝琉璃塔打量了个遍,塔身一共有七层,烧制的十分精致。
通体晶莹,散发着七彩宝光。
秦姝轻手轻脚地捧着这塔,似乎担心一不小心就会将塔给捏碎了。
然而没多久,她自己就反应了过来。
这塔若是真这么脆弱的话,估计也等不到桑嵇前辈费这么大功夫将它交到自己手中了。
她探入了一点灵气,却发现这塔一点反应也没有。
秦姝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抬手掐了一滴血出来滴了进去。
原本捧在手中的塔突然凌空漂浮了起来,其中的光芒顿时就更夺目了。
秦姝看着这塔,又重新探入灵力进去,一道道法则顷刻间就涌入了秦姝的脑海中。
此时的她也是初步了解到了这座塔的作用,如今她的实力才不过解锁了这塔十分之一的作用。
这塔唯一的作用便是——镇压。
只是她如今只是个筑基中期的修士,来操控这座塔,对筑基中期以下的修士有绝对的镇压控制权。
但是对金丹期的修士影响就弱了,顶多会给他们增加一些负面影响。
至于元婴以上的修士,那影响就更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目前来说,或许威力还算不上大,但这座七宝琉璃塔的优势在于它是可以随着秦姝进阶一起进阶的。
秦姝满意地将这座塔收了起来,又将引火族给她的木匣子取出来,数了一下里边的残阳密冰。
一共四十一块,她还送给了岁寒一块。
也就是说引火族的老族长一共给她留了四十二块残阳密冰。
再加上大蛇之前给的那一块,一共四十三块。
秦姝美滋滋地将自己的这些收获重新规整好,这一次桑槐秘境之行,当真挺让人身心愉悦的。
她才刚整理好自己的小私房,岁寒就又跑了一趟回来。
秦姝起身出去迎接他,岁寒看到了秦姝的脸色,一脸诧异地问道:“你确定你没事吗?你该不会也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吧?”
秦姝乖巧摇头,“我可没你那么厉害。”
岁寒吃了一颗培元丹,又抬起眸子看向了秦姝,问道:“你确定不来一颗?”
秦姝再次摇头,“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
她气色不好不过是因为取了心头血,等过两日养回来就好了。
岁寒见她执意不吃,也没有强求,只是反过来问她,“你还能替我疗伤吗?”
秦姝一耸肩,“先试试,待会儿不行了就停下。放心,我还没到可以舍己为人的那种境界。”
“我想也是。”
秦姝没再跟他贫嘴,又掏出一个蒲团丢在了地上,“坐。”
岁寒见状更诧异了,“我都不配去你洞府里的吗?”
“孤男寡女,不甚方便。”秦姝一脸郑重地说道。
岁寒惊讶地看向了她,随即嗤笑一声,“你个小娃娃,还孤男寡女?呵呵,活得这点岁数连我的零头都没有。”
秦姝闻言非但一点没觉得被冒犯,反而点头应下,“好的,知道你是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子了。”
岁寒:“……”
他抬起眸子看向了那道石门,灰败的眸子上才刚起了点波澜,就被秦姝打断了。
“你若是再贸然用灵气,我可就不赚你那一条灵脉了,你请回吧。”
她这样一说,岁寒也消停了。
“有劳了。”
秦姝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一点点细微的灵气再次顺着他的经脉涌入其中。
秦姝的灵气顺着他的经脉转了一圈,最后在他的心脉处找到了昨日替他修复成功了的那一小根经脉。
居然没有断掉?!
秦姝有些惊喜,这显然也是个好现象,至少说明她的治疗还是有些效果的。
现在她治疗的速度慢,但是等她修为上去了,就一定不会这么慢了。
等到那时候,岁寒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当然,他也得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她再次效仿上一次修复经脉的过程,针对另外一小根经脉反复修复。
只可惜才刚修复了没多久,她的心口就有些钝钝的痛。
秦姝赶紧收了灵气,此时她的脸上比之前要更白了些。
“今日就到这里吧。”秦姝说道。
岁寒看了她一眼,起身站了起来,“你也好生休息,可别仗着自己年轻身子好就乱来,到时候若是走在我前边,那实在有些太可惜了。”
秦姝目送着他走远,也并未起身相送,这才又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大红花,重新闭上了眸子。
月华照耀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银色。
她的气息也平稳了下来,而此时她丹田里的金绿色内丹却突然旋转了起来。
丝丝缕缕的金绿色灵气包裹着银紫色灵气萦绕在她的心头,盘旋起舞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姝才睁开了眼睛。
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只觉得神清气爽,刚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见到墨发及腰的男人站在那朵大花面前,正弯腰查探着。
见她醒了,侧目看了她一眼,才又接着凉凉地说道:“替别的男人疗伤也得有个度,可别伤了根本,反过来还要本尊替你善后。”
秦姝一愣,他这话定然是为了她好的,只是听起来怎么觉得怪怪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谢释渊又喊她过去,“你过来看。”
秦姝的注意力也放在了那朵大红花上,发现这花居然结了果子。
见她走过来了,那朵花竟然还很亲昵的用个果子蹭了蹭秦姝的胳膊。
她整个人都惊讶了,这……
“这花莫不是因为用了我的心头血,所以通人性了?”秦姝问身边的男人。
谢释渊思索了片刻,才点了下头,“也可以这么说。”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她的心头血,而是他的。
他这样一说,秦姝再看向这朵花也突然变得亲切了起来。
她抬手摸了摸它的果子,又摸了摸她的叶子,还很上道的输入了一点木灵气进去。
这朵大红花更开心了,秦姝将它贴在自己手背上的果实拿开,才抬头看向了身边高大的男子,“大蛇,这花到底是什么灵植?我怎么从未见过?”
谢释渊这回并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看向了秦姝,说道:“你认识的。”
“我认识?”秦姝抬手抓了抓后脑勺,陷入了沉思当中。
她一路下山,一路思索,一直到她走到了剑宗门前,她也依旧没有想明白那朵花到底是什么。
罢了,先找到师尊再说。
她去见了妄剑师尊,问他能不能再多带一人去赤焰谷。
妄剑真人惊讶地看着秦姝,反问道:“怎么?你是想带你大师兄一起去,还是小师姐一起?”
秦姝:“……”
赤羽要回火灵鸟一族去,根本去不了。
至于大师兄……
实在有些抱歉,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
“师尊。”秦姝低着头神色有些愧疚,“弟子自打回来之后,就没见过大师兄,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宗门。”
妄剑真人见她提起成彦,也笑了起来,“不在,他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债,外出做任务还债去了。”
秦姝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她的大师兄在她外出历练的这几日实在压不住修为,最终突破了元婴境界。
但倒霉的是,他当时正在宗门剑冢当中闭关。
他的雷劫又是九九八十一道,直接将剑冢的防护阵给劈坏了。
掌门真人看在他成功晋升元婴的份儿上给他打了个折,但即便是这样,修复剑冢防护阵的八成费用还是得他自己出。
再加上之前的债务,如今的成彦可谓是债台高筑。
饶是幸灾乐祸惯了的秦姝听闻此言也忍不住啧啧两声,感慨一句,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财运亨通,比如说二师兄。
有的人喝凉水都塞牙,实在倒霉,比如说大师兄。
当初束游师兄请她做任务的时候,也给她画饼,承诺她去剑冢试炼一次。
如今看了,她一时半会儿也不用去了。
“也幸好坏的只是防护罩,若是当真将剑冢给劈了,恐怕大师兄八成要被逐出师门了。”秦姝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妄剑真人也是一阵无奈,“就是因为他,掌门真人亲自下了宗门令,说是以后处在即将渡劫的巅峰时期的所有修士都不得去剑冢。”
秦姝歪着脑袋问了一句,“师尊,您说去剑冢是修为高的时候去比较好,还是修为低的时候好?”
妄剑真人低头看向了她,“自然是修为高的时候好了,剑冢当中许多剑都是有传承的,修为越高,能参透的才越多。”
秦姝老老实实地点了头,“那待我修为提上去了再去。”
妄剑真人又问道:“所以,你打算带谁一起去赤焰谷?”
秦姝没有瞒他,也知道根本瞒不过。
待日后一起走的时候,总是会被发现的。
因此,她老老实实地吐出了两个字,“岁寒。”
妄剑真人一愣,诧异极了,“你要带岁寒真人去赤焰谷?”
秦姝点头,“正是。”
“他能同意跟你一起去吗?据为师所知,他身子不好,平素不怎么喜欢出远门。”
“能!”
他自己死乞白赖非要跟着一起去的,怎么会不同意呢?
妄剑真人思量再三,又想到了岁寒在外的名声,最后还是同意带上了他。
“那便去吧,只是天机阁那边也得去个信儿,若是当真出了什么意外,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秦姝见师尊答应了,也松了口气,总算给岁寒那边能交代了。
此时距离妄剑师尊所说的出门的日子还有十二日,秦姝便借着这个功夫将岁寒好好练了十二日。
这十二日过去,秦姝给岁寒的经脉也修复成功了十二条小细经脉。
虽然对于几十万乃至上百万条经脉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有这十二条经脉的保护,至少岁寒不在稍微一动就吐血了。
他的体魄明显比刚来玄天门的时候要好许多,走路速度也快了不少。
秦姝差点都追不上他,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秦姝会缩地成寸。
而岁寒不会。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秦姝,感慨道:“我跟陆离二百多年的师兄弟算是白当了。”
秦姝笑得停不下来,最后为了他心里好受些,才说道:“陆离师兄也不是白教给我的,是因为我帮了他。”
岁寒给了她一个眼神,秦姝就明白了,这世上能瞒得过他的事已经不多了。
但秦姝还是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你自己乱用灵力,身子也不会坏成这样。还放出话去,一个月起一卦?我看你就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岁寒但笑不语,当初若不是他随手给她起了一卦,又怎么给自己算到了一线生机呢?
这世上的事儿,有些时候看似做错了,但也不见得完全就是错。
“不若我教你起卦?你教我身法?”岁寒提议道。
秦姝坚定地摇头,“你这前车之鉴还在这儿呢!我可不想死。”
岁寒:“……”
秦姝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你如今也不能动灵力,身法也没法用!”
“再说了,这可是陆离师兄的身法,我怎么能胡乱教给别人?”
岁寒再次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也罢,我还是坐马车吧。”
秦姝摇头,“不行,你那个太招摇了。”
岁寒拧着眉头,就见秦姝将温池师兄送给自己的儿童乐取了出来,递给了他,“这个先借给你,要还的哦!”
这东西若是随便送给了岁寒,只怕她小心眼的温池师兄回来了,这仇都得给她记到千年之后。
临到出发的那个清晨,秦姝掏出了一叠纸,当着岁寒的面写写画画了起来。
岁寒看不懂她写得什么,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秦姝手中的笔都没停,头也没抬地回答道:“算算你此行会不会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