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人来到余闲斋。
猗冉原本正在看书,见两人进来,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旁。
“侯爷。”
“可有查到什么?”
只见邱智和瞿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猗冉微微蹙眉:“可是时间过去太久,查不到了?”
“属下没能找到有关伏夏的线索。”瞿慕如实回答。
他小心看一眼猗冉的脸色,接着说道:“但另外有件与侯府有关的事情。”
与侯府有关?猗冉稍稍一怔:“说来听听。”
瞿慕深吸一口气,将从陈志处听来的事情和盘托出……
十六年前,云安侯府。
猗夫人躺在床榻上,微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汗水已浸透身上的中衣。
一旁的稳婆擦了擦额角上的细汗,将初生婴孩的脐带剪断,随即熟练地在小婴孩身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一声清脆的啼哭打破了黄昏时的宁静。
门外,猗徳信已焦躁不安地踱步多时,此时听到婴孩的啼哭,他匆匆推门而入。
“恭喜侯爷。”稳婆小心地将抱着的婴孩递到猗徳信怀中:
“是位千金。”
猗徳信看看怀中的小人。红扑扑圆润的脸庞,粉白稚嫩的肌肤。虽然还没有睁开眼睛,但看那眉眼的轮廓和长长的睫毛,便知是个极好看的小女娃。
猗德信怜爱地拨弄几下她紧攥着的小手,小人儿好像很不满意,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又娇又软,却中气十足。
猗德信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但甫一看见怀中的这个小女娃,还是喜欢得不得了。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好看了,更重要的是,一看便能知道,这是个十分健康的孩子。
在这个孩子之前,夫妇两人已经有了个儿子。虽然那是个极聪明伶俐的孩子,但他自出生起便同猗夫人一样,身上带着极难根治的病,只能用各种好药支撑着身子。
猗徳信正抱着怀中的小人儿爱不释手。稳婆在旁悄悄提醒:“侯爷,夫人产下的,还有位公子呐。”
猗徳信一愣,转而回头往榻上看去,果然见夫人身旁还有个襁褓。襁褓中的婴孩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不哭也不闹。
稳婆见他看着,赶紧将那个襁褓抱了过来。
这是个极秀气的小男娃。与方才那个漂亮圆润的小女娃相比,他看起来显然要瘦弱得多,唇色也有些黯淡。
一看这婴孩的模样,猗徳信心中就是一紧。猗冉刚出生时,便是这个样子。甚至这孩子看上去,身体还不如猗冉出生时壮实。
见猗徳信皱着眉头没有出声,躺在床床上的猗夫人示意稳婆把男婴抱过来给自己瞧瞧。待稳婆将婴孩放入猗夫人怀中,她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轻轻拍拍小婴孩,见他只发出细细弱弱的声响,一副要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样子。
后来,人人都听闻云安侯夫妇喜得爱女。小婴孩长得极好看,特别讨喜,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喜欢的不得了。
至于那个男婴,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只有府中贴身服侍夫人和侯爷的几个下人,知道那孩子已被送出云城。不久后,这几人都从府中领到一笔银子,以各种理由离开了云安侯府。
……
瞿慕和邱智互相补充着把这事讲完,随后便默不作声地恭立在一旁。
两人都注意到了方才猗冉脸上转瞬即逝的讶异之色。
短暂的沉默后,猗冉开口问道:“可知那孩子最终的去向?”
“所访查之人并不知晓。”瞿慕如实回答。
“跑了一天,想是辛苦了,你们先下去吧。”
待瞿慕和邱智离开余闲斋,猗冉的目光落到屋子一角的书架上。
他起身走到书架旁,对着上面的一只樟木箱子看了许久,随后,他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本簿册。
猗氏族谱。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直到目光落定在一处。
那里写着他的名字,而在旁边,还有另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