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那画中人的脸,与她的脸一模一样,但只要一看那双眼睛,她便知道,这画上的人,绝对不是自己。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光彩耀人,甚至于让人不敢直视。容梦突然感觉身上一阵冷,这画中人到底是谁?画这幅画的,又是谁?
她呆立在原地,脑中思绪纷乱。正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好看么?”
容梦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转过身,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赵景楠已经站在屋门口。他的脸色阴沉,欣长的身影将本就狭窄的门遮去大半,逆着光线看去,此时倒显得有些可怖。
扑通一声,容梦连吓带怕跪到了地上:“殿下!奴婢该死,奴婢不该乱动房中的东西!”
赵景楠一动不动,只幽幽地看着她:
“你的这张脸很好看。但你得明白,你不是她。”
“奴婢明白,”容梦嗓音发颤,几乎带着哭腔:“奴婢明白了!”
“那就听话。”赵景楠拂了拂衣袖:“回屋去吧。”
容梦像是得到了大赦,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提着裙摆,逃命似的跑回自己屋子。赵景楠看都没看她一眼。他走到桌案旁,目光落到那幅画上,眼光刹那间变得温柔起来。
刚看了没一会儿,小太监从门外匆匆跑进来。他刚刚从内院的丫头那里听说,容梦来了这屋,还动了锦盒里的卷轴。这可不是小事,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怎么今天就那么寸,忘记锁上这屋门,还这么巧,让容梦进了这屋!
他心里清楚,那锦盒,殿下不让任何人碰,那卷轴上,画的是殿下心心念念的姑娘。
哎呦!这次真是死定了!他的两腿抖得厉害,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到殿下身边的:
“奴才该死!”
赵景楠没理他,眼光还是落在画上,似乎还未曾看够。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把这画挂起来吧,就挂到书房中。”
小太监先是一愣,随后赶紧麻利地把画收在锦盒中,抱去了书房。
容梦坐在屋中,惊魂未定。她想起前几日,丽妃娘娘见到自己时的表情,又想想今天看到的那幅画,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自己能被留在府中,多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张与那画中人相似的脸。
至于那画中人到底是谁,她不知道,亦不敢问。
次日一早,赵景楠去淑华殿给丽妃请安。
虽说成年的皇子都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但赵景楠仍然保持着每隔几日就来宫中探望母妃的习惯。宫中诸人都夸丽妃实在是好福气,论谦孝恭顺,七殿下绝对是众皇子中的头一位。
这些话让丽妃很受用。不同于宫中其他的妃嫔,丽妃是从鲤云州来的,在朝中没有什么相熟之人,所以门庭格外冷清。她知道楠儿是个心细之人,定是怕她深宫寂寞,所以隔三差五便到淑华殿来陪她说说话。
也正是因为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丽妃才格外想靠上冯家这棵大树。
淑华殿中隐隐传来的说笑声,让赵景楠在殿门口停下了脚步。这里素来清冷,今日倒是热闹。
也就是犹豫了短短一瞬,赵景楠迈步走进淑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