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便宜他姓陈的小子,多亏玉明兄心善。”张宝对黄道仁作揖道,玉明是黄道仁的字。
“没什么,只是不想节外生枝。”黄道仁苦笑道,被人针对,若不反击,就会被人看轻,甚而整个家族被看轻,故而,豪门世家之间的敌对,都常常以鸡毛蒜皮的小龃龉为始,以一方灭门为终,而且为了不留后患,务必斩草除根才能收手。黄道仁打算回县城找县尊理论,以县尊对陈家的交情,不可能放任陈家被整到灭门。这就是说,黄道仁愿意枉顾家族的脸面,选择息事宁人,可谓仁至义尽了。
天明时分,黄道仁与张宝,带同保长曾泉直奔县城。
却说陈家不愧为地头蛇,立时就有人将黄道仁一行人的动向告之陈家。此刻陈小华还在与一名美艳村妇戏水,那美妇的丈夫蹲坐屋外石条上烧热水,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柴刀敲着半膝高的原木柴,脸色郁郁。
一抬头见一个中年且矮小的溜须汉子快步迈进院子,他起身去迎,还没来得及说些客套,那溜须汉子来的好快,且一脸威严,鄙夷的目光扫过,伸手将比他高大的美妇丈夫推开,美妇丈夫脸上愤恨扫过,却很快平复,只好回去蹲坐着继续狠狠砍柴。
这个中年溜须汉子去瞧木门,哐哐作响。
屋里面,正沉溺香艳的陈小华大怒,喝问:“是谁?”
“小华,出事了,你,你要闯祸了。我是三叔,你开门。”
听说是三叔,陈小华终于收敛了恼意,忙离开澡盆,也不顾美妇还没有穿妥衣物,就推门开来。
一声娇滴滴的嗔叫,眼前春光乍现,但中年溜须汉子却依旧神色凝重,劈头就对陈小华训斥道:“那黄家是何等有权有势,为何你要去得罪。”
“我没有啊,我就是尊照父亲的意思,把他那些民夫遣散,这个可是有官府的文书为凭证,最近起了奴变,不许奴人聚众,我照着官府的文书做事,说破天也是有理。”陈小华兀自不服气,辩道。
“有理个屁,你当面跟他说清楚便罢,他也不能拿你怎样,可是,我听说,是你背后使绊子,还使得如此拙劣,被人拿了人证,这便是有理,也成了没理。完了完了,黄家一旦发威,咱们都得死,死啊。”中年溜须汉子脸色惨白,念及后果,险些落泪,又道:“你爹是让你这么干的吗,他能够如此糊涂吗,说,他是怎么吩咐你的,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了。”
陈小华有点懵了,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搞砸了吗,不能够啊,就这么点小事情。
见陈小华还是发着呆,怒不可遏的中年溜须汉子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呼了过去,陈小华躲避不及,吃了一记大耳光,他怒火冲冠,却又不敢还手,只使劲踢了几脚门槛,骂道:“我错了还不成,我错了还不成,我没想过得罪什么鸟黄家。”
“你赶紧穿衣,跟我去县城,有县尊从中说和,咱们陈家还有救。”
“三叔,你说我这回,会挨多少家法。”
“哼,你能不被打死,就该烧高香。”
“哎呀,三,三叔,你可要救我呀,我从小给你带大,你是我半个爹,你不能看我死。”陈小华吓得差点失禁。
“我这不是一听说出事,就来找你了吗,你肯听我的,到黄家人面前下跪,便能将功折罪,千万不要再逞强好胜,你该谨记,陈家生死,只在黄家一念之间。”
陈小华十分委屈,又无语,这叫什么事,明明不想得罪那个姓黄的,才背后搞了这出,结果反而说我得罪了,真难伺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