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的人事调动告一段落,接下来众人讨论的就是具体的内政举措,已经详细到各郡县的具体方针,同时穿插着对各郡县官吏的考评。张裕默默听着,这些东西也不是他所擅长的,只能说吸取大佬们的经验,以后处理相关事宜的时候,能有个章法。
益州各州郡的官员得到的考评都不错:尤其是黄权、董和,孙权对二人提出了赞扬。这两位内政大神治理成都和南中,政绩显着。顺带着还表扬了下张裕知人善用,张裕只是摸摸鼻子,抄历史的作业,哪里会有错误答案?
众人讨论到读书和医疗方面的时候,孙权则是叫停了张裕一直以来对华佗等人的资助。孙权的理由很简单,医师的数量已经达到一个饱和的程度,而且张裕的资助让医师的生活生平有一个保证,导致很多人不种地跑去学医。在当前这个小农经济为主体的时代,这是会威胁到统治的趋势,孙权要把源头扼杀。张裕不置可否,他资助华佗等人的资助,本身也只是为了促进医学发展,减少不治之症以及传染病,说白了还是他本人怕死。
现在医学不给推动了,张裕还是决定继续推进教育方面,各郡县的县学已经陆续建立,但是光有学校没有老师确实是一个痛苦的问题,找不到那么多专职教书的读书人,孔子都醉心仕途,又有几个愿意专职教书呢?张裕现在的方式都是聘用官吏士人兼职,两全其美,老师赚到了钱,学生学到了东西。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张裕的提议则是要明确各郡县的老师的岗级,说白了就就是要把他变成编制,变成一个官位。就如同太学要设置五经博士一般,普通老师也应当有个官位,这个官位不宜过高,但是待遇可以略微提升。张裕是理解老师辛苦的,觉得应该加点钱。
众人对张裕的提议意见不一,有人认为县学的老师不值得给与官位,一州首府的学校给个官职倒是无问题。有人认为如果真设置官位,那可不是只给老师设置一个职位就行了,县学里做事的难道只有老师吗,其他人该如何安排,怎么做才能使众人信服?众人各抒己见,倒是把张裕这个提议者搞晕了,脑子都没转过来。孙权让吕壹把这事记录下来,等他斟酌一番再行商议。
其他的事情倒是不痛不痒,孙权最终表达了一下自己准备养精蓄锐的方针。最近几次对曹魏的战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思虑再三,准备休养生息,养养民力。最起码在对襄阳、合肥的方向不会再有什么动作。至于关中地带,孙权让张裕自决,只是中央这边不会对他有额外的支持,他要“自负盈亏”。张裕也认可这个方针,毕竟现实不是小说,诸葛亮北伐都跑七次,自己想打个长安,不会比诸葛亮简单。张裕也决定养精蓄锐,等待下一个中原动荡的时期,毕竟曹家的君主都短命,等哪天消息来了,就是时机。
开会一开就是一天,孙权也不是留饭的人,众人散会各自回家,同时派近侍给张裕私下递了消息,让他明天到王府之中拜会。私下入王府,孙权要说的肯定是家事,张裕心中一时不敢肯定,回家跟孙尚香一起合计。
孙夫人的气概一向豪迈,直接让张裕不必担心,明天一起回府即可,有自己在,孙权可没法“坑害”自己的丈夫。张裕笑笑,孙权肯定是有什么托付,不能摆在台面上,借着妹夫这个关系邀自己上门善谈,只能希望这事情不麻烦。
上门拜访要准备礼物,得亏张裕在蜀中带来了不少好东西,从老一辈吴夫人到子侄一辈的孙登等子女,都要面面俱到。张裕带着妻儿上门,孙权也亲自到门口迎接,主打一个亲切,张裕一脸惶恐(装的),他不知道孙权肚子里什么药。孙夫人直言不讳,让自己兄长少整点幺蛾子,自家相公为孙家呕心沥血,别再折腾他。
孙权只是点头,他一向溺爱妹妹,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动怒。让孙夫人带着张琛去探望老夫人,他则是领着张裕到了书房。孙权书房布置华贵,每个布局都展现出他拥有的名号是王。二人落座,让近侍送上茶水以后,就屏退左右,直接开门见山。
“孤想把小虎许配给朱据,不知道子茂如何看待?”
孙小虎就是孙鲁育,是孙权的第二个女儿,她和孙大虎-孙鲁班都是步夫人所生,爱屋及乌,都是备受宠爱。
“为何吴王要问我的意见?”张裕很是不解,这种事情有必要问他吗。
“小虎不是你的侄女吗,你为什么不能操心?而且大虎跟马家联姻,不也有你在里面推动?”
听了孙权的话,张裕无语,自己推动毛线啊。不是你自己觉得有利可图吗,而且就问这个后果是不是大赚特赚。凉州的武都陇西二郡把握在手上,还收获了西凉马家的一个分支,得到了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骑兵队伍。(前情回顾:马超遁走西域,把马岱这一支留了下来。)现在你还说出一副跟自己没啥关系的样子。
思虑再三,张裕拱手。“在下认为下嫁朱据应无问题,只是不知您所顾虑的是什么?”“孤之所以顾虑,只是我还有另一个选择。”
“另一个选择?”张裕有时候脑子也活络,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年轻才俊。
“您想把小虎嫁给全琮?”
“确实有这个心思。全家虽不如朱家,但也是吴地的望族之一,而且扶持弱小的,方能制衡强大的。只是事情到了手边,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
朱家还是全家,这不就是新老对立吗,张裕挠头,最后没来由的来了一句。
“要不您让小虎自己选,她喜欢哪一个嫁哪一个……至于另一个,可以选择身份较贵重的孙家之女下嫁,就如同伯言妻儿那般。”
陆逊娶的是孙策女儿,张裕以这个事情提醒孙权。
“子茂说的其实有几分道理。”孙权本来想说张裕瞎咧咧,还让女儿自己选,但转念一想觉得倒也没什么问题。无论嫁给谁其实都在自己接受的范围之内,如果女儿喜欢那自然是最好。另一个人安排另一名孙家女下嫁,同时赏赐若干,这碗水也能端平。他起身一把拍了拍张裕。“孤就知道,跟你聊聊肯定是有好处的,茅塞顿开。”
张裕耸肩,对这个大舅哥的亲昵,他倒是有几分习惯了,不钻牛角尖的孙权确实是优秀的君主,在政治这一方面的造诣已经有了汉文帝的几分水平。本以为家事结束了,孙权一开口又转到另一个孩子身上了。
“孙登这孩子,以后还需子茂照拂,孤认为子茂也要挂一个老师的名头。”
张裕下意识直起身子,自己这就要成未来帝师了?离权倾朝野的目标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