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云见他走远，适才抬头，发现柏聿正在看自己。
她一愣。
“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柏聿唇角勾起，“你还是和大学的时候一样。”
一样的聪慧灵动。
顾水云被这么没头没脑的话说得有些疑惑，但她现在没有心情去问。
她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我接下来说的你可能不信，但都是我亲耳听到的，千真万确。”
“你这个弟弟，不想你继续活着，柏聿，你现在很危险。”
柏聿眉梢轻抬，“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
“我不担心，是因为柏丛还不能现在动手。”
柏聿很平静，“如果我死了，那柏氏的公章，他就永远也拿不到。”
顾水云恍然大悟，原来老董事长，也就是柏聿的爷爷，早就把权力交给了柏聿。
“难怪他这么忌惮你。”
顾水云还是觉得不放心，“可即便是这样，但他想杀你的心是真的。”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柏聿你必须小心，像他那样阴险的人，不得不防。”
柏聿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就这么默默看着她说话，听她话中的担心和忧虑。
“小云。”他轻声呢喃。
“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顾水云诧然，“乱讲什么！”
她不会让柏聿出事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挡在他的面前。
“我不仅不会记得你，还会恨你。”
顾水云无比认真，“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更别提这种话，明白吗？”
“而且，你还有一个孩子在厉少承手里，你如果死了，他的存在对于厉少承来说，就是个弃子，想想他的结果。”
提到那个孩子，顾水云心中就有些惆怅。
时间过得可真快。
霁月光风的少年，如今竟是父亲了。
柏聿眸光一暗，“那个孩子……小云，你想不想看看他？”
顾水云回神，“看看，是什么意思？”
她胸膛起伏，不敢相信，“难道你把那个孩子也带出来了？？”
柏聿点头，“多亏了你让人传来消息。”
“不然我没那么快知道孩子被厉少承养在了红销楼里。”
顾水云抿唇，“红销楼是他们自己的称呼，实际具体在哪里，叫什么，我一概不知，是你自己有能力。”
柏聿微笑没有反驳什么。
“不得不承认，厉少承很厉害，他的队伍都是精锐。”
“但人一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条心，想要瓦解，或许很难，但是撬动一两个不坚定的人 ，不是难事。”
听到柏聿这么说，顾水云心中有些复杂，她竟然对厉少承感到有些心疼。
强权之下，即便待遇再好，有人生出二心，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几乎是一种人性的悲哀。
忠诚，多么奢侈的品质。
这种情绪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厉少承作为上位者，比她更明白这个道理。
没有必要心疼。
顾水云收拢思绪，“现在去，太打扰了。”
“没有关系，只要你想，没什么是不可以的。”他轻声解释。
顾水云一愣，随即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换做从前的自己听到柏聿说这样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