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云端坐在车里，身边就是厉少承。
男人双腿交叠，裤腿笔直，还在看手里的报纸。
她不解，现在居然还有人会看报纸。
不过她好像的确没怎么见过厉少承刷手机，街边也基本没见过有报纸卖了。
见她在打量自己，厉少承收起手里的东西，沉声问道，“你也想看？”
她不想。
顾水云拉了拉腿上的毛毯，“车里看对眼睛不好。”
这块毯子成了她的专属物品，很喜欢。
男人哂笑一声，“也是。”
下车的时候顾水云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出现在机场。
她不得不紧跟在厉少承身后。
怎么忘记了，有钱人自己就可以拥有飞机。
“……”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飞机上还有独立的房间。
“想吃什么？”厉少承拆了一罐可乐，随手拉开上面的环问道。
顾水云连忙摆手，她刚吃好早饭没多久，不太想吃东西。
他会意，放下饮料，上前拉住她的手，“走，带你去转转。”
顾水云被他牵着，一路上都有些懵懂。
出了机舱的卧室，她眼睛不住地观察四周，琉璃一样的吧台、娱乐厅、洗漱的卫浴……
她一个踉跄不小心碰到了吧台上的玻璃杯，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谨慎地有些好笑。
而厉少承则像是一只花孔雀，带着她四处转悠，介绍这个介绍那个。
男人有些洋洋得意，“顾水云，喜欢吗？”
顾水云点点头，淡淡道，“还行。”
她不想表现得让他看不起。
话刚落，厉少承的脸有些阴沉，“我说过，顾水云，别在我面前装。”
顾水云一愣。
“你就算肤浅，拜金，看上我的钱也无所谓。”
厉少承解开袖口，有些不羁地扬首，“说明这是你男人的本事。”
“更何况，你什么样我都接受。”
顾水云见他又抿了口可乐。
心一酸地低下头。
她是个物欲不高的人，从小就知道人与人之间不可跨越的差距。
她也知柏聿是多么矜贵的人，所以即使很多年未曾回应过她也无所谓。
是柏聿身上那股平和自持吸引了她，教她一步步往上完满自己。
喜欢柏聿更像是她在学习如何更爱自己。
而厉少承是个莽撞野蛮的人，不会像柏聿那般尊重她的想法。
在他身边，常常伴随痛苦。
他直接得可怕。
从不与她弯弯绕绕。
喜欢就一定要攥在手里得到再说。
但他却也毫不吝啬地将她带往了另一个世界。
见识了太多与她这个阶层不匹配的东西。
跟在厉少承的身边，其实她惊讶的次数已经很少了。
只是看到了还是会忍不住心中吐槽。有些人生来就拥有了这些普通人穷极一生都触碰不到的东西。
借着厉少承的光，她窥见了一隅。
离了他，她还是原先那个顾水云。
唯一的改变或许就是对这些物质上的东西看淡了许多。
毕竟享受过了。
她追求的也不是这些东西。
表现得平淡，的确是不想被这些富家子弟看轻。
她是个努力维持体面和自尊的人。
现在厉少承毫不留情地撕下她的面具，直斥她在装。
以为换来的会是嗤之以鼻的嘲笑。
没想到他会说出无论她怎样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