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他居然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了!
卿野傻眼地看着现在被时榕硬塞到他手中的这份灵契,艰难地勾了勾唇,只不过笑起来却是藏不住的有一种命很苦的感觉。
“那什么,北……”
卿野试探性的刚开了个话头,便被时榕阴沉狠戾的一个眼神给刀了回去,似笑非笑,嗓音幽幽。
“哦?又怎么了,小野对于这灵契可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时榕貌似漫不经心地理了理郁青羽扇,再是超绝不经意地露出羽翼间尖锐如剑的锋芒,其中的威胁意味全然是赤裸裸的不言而喻。
“若是没什么疑问,小野方才不还那么急着带着九琉珠去洛城救治风氏世子吗,如此,本尊便也不多留小野了,小野签了这灵契,本尊便立刻送小野回去。”
“总之,无论如何,本尊相信,小野一定不会同本尊最厌恶的那些言而无信之人一样,对吧?”
卿野:……
“哈哈,自然不会,自然……”
卿野见这遭躲是躲不过了,亦是自知理亏,便只得干巴巴地笑了笑,随后秉持着一贯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先别死在当下这一步的优秀咸鱼态度,硬着头皮、眼睛一闭便飞速的把这劳什子的灵契给签了。
随便吧,若是日后时榕这厮真要借着这灵契提出些过于非人哉的要求,反正他大不了烂命一条就是干。
卿野还算是苦中作乐的自我安慰道。
而且……
就算到了最后关头……
至少……
某人肯定……
应该会和他统一战线……吧?
卿野神色一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某张不苟言笑的冰块脸,因而此刻在跟着时榕出墓穴、在穿梭于一切的光怪陆离间之时,心底里无声念着的,却是南肆渊的名字。
……
与此同时,黯漩宫这端,亦是恰巧有一只浅青蓝蝶翩然而至,刚刚好落在了玄月偏殿的红烛花上。
不知从何时起,在卿野不在的时候,南肆渊便会时不时、几乎习惯性的来到这座卿野曾短暂居住过的偏殿待着,仿佛这一方天地蕴藏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如同仍然留存着某人的气息一样,能够让他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的安宁与轻松。
南肆渊正批阅着魔宗的公文,那只浅青蓝蝶竟悄悄的从红烛花上飞到了玉桌墨砚旁,似是丝毫不畏惧眼前这令旁人闻风丧胆的魔宗尊主一样,如同孤芳自赏一般地安静舒展开自己的翅膀。
除了卿野,南肆渊厌恶任何生物的靠近,因而当他余光掠过这只不怕死的蝴蝶时,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想要让其灰飞烟灭。
只不过,当黑雾方要从南肆渊微微抬起的指尖溢出之时,那双本来漠然无情的琉璃目却因面前这抹漂亮的青蓝色而有一瞬的松动。
因为,这抹青蓝色,同当初他送给卿野的那件芝蓝锦裳的颜色很像。
也不知道那傻子现在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
念及此,南肆渊默默垂下眸子,再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原本他就一直关注着的骨戒上的那颗同卿野身上的通意镜相通的黑耀石……
还好,依旧是毫无异样。
他是安全的。
顿了顿。
南肆渊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冷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帅脸,但刚刚抬起的指尖却是无声地放了下去,黑雾消散。
浅青蓝蝶似乎自娱自乐得起劲,全然未曾意识到,幸得这双青蓝羽翼,才左右了所谓生死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