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
两人坐在溪水边的石头上,应知意讲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苏暮听了心疼极了,紧紧的拉着应知意的手,“你受苦了。”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害了徒弟,也害了自己的女儿。
“师父,皇帝才是罪魁祸首,如今他死了,我们一家可以安稳过日子了。”
“你与楚含卿交好,她是秦楚渊的亲娘,今夜过后,秦楚渊便会是未来的皇帝,便是看在楚含卿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我们家。”
“你跟爹之间似乎有很多误会,回去之后,你们把话说清楚吧。其实爹心里,至始至终也只有你一个。”
闻言,苏暮微微一惊。
随即意识到什么,问道:“那你呢?你要回南疆了吗?”
应知意点了点头,“太久没有回去了,回去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更重要的是她今晚杀了应思月,秦楚渊查明真相肯定会报复她。
她虽然不怕秦楚渊,但她怕秦楚渊伤害到师父和爹。
秦楚渊是楚含卿的儿子,楚含卿跟师父是至交好友,这层关系在,她如何能与秦楚渊斗的死去活来。
此间事了,她也是该回南疆了。
或许她走了,大家才能和和气气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苏暮点了点头,“也好,你先行一步,等到你爹身体好些,我们就来。”
闻言,应知意十分高兴,一想到他们今后还能生活在一起,倒是不难过了。
天亮之前,两人回了太师府。
苏暮去见了应天鸣,应知意没有进去,她想,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趁着天还未亮,应知意又回了一趟黑市。
见了几位朋友。
季夏也来了,难得的摘了面具,“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定了酒菜,我当上阁主了,不得庆祝庆祝?”
应知意欣然答应,“好啊。”
第二天中午时,一行人在酒楼聚了聚。
季夏多次打探:“我当上阁主这件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当都当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那阁主去哪儿了?”
“他?去他该去的地方了。”应知意早已给秦六透了消息,自会有人去找阁主寻仇。
此刻怕也已经没了性命。
“我现在是阁主了,要不我给你提拔到季春的位置?”
应知意连忙拒绝:“不行,我今后……可能不会来黑市了。”
“若淮柔想留在黑市的话,就让她当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都诧异的看着她。
“你要走吗?要去哪儿?只要是做生意,哪儿做都是做,我陪你一起啊。”北淮柔说道。
应知意答道:“要去南疆,你确定有兴趣?”
北淮柔一惊,有些失落道:“南疆啊,我倒是挺想去的,但是离家太远了,我爹恐怕不答应。”
“小姐,为什么要去南疆啊?”紫疏不解。
“说来话长,过两日我就要出发了,这顿饭,也算是与诸位告别吧。”
应知意举起了酒杯。
大家都有些舍不得,但也阻止不了应知意的决定。
只是紫疏坚定的说道:“小姐,你一个人去南疆多孤单啊,我陪你一起。”
阿岩放下酒杯,也立刻比划了一下:还有我。
应知意笑道:“好,你们愿意的话,那我们一起出发。”
-
三日后,应知意与爹娘告别,启程出发离开了京都。
有朋友相伴,这一路应该不会孤单。
太子弑君被诛。
萧家彻底垮了。
国丧七日,新君未立,但秦楚渊是众望所归。
苏暮也与应天鸣变卖家产,准备妥当之后就搬迁去南疆。
应天鸣没有半点异议,反倒很是高兴。
便以病重为由,辞了官,安心养病。
国丧七日后,秦楚渊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
而信中是几张画。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阿岩画的。
但画中的内容却让他大惊失色。
战场上,救他的人是应知意!是她冒险将毒吸入自己体内,救了他的性命。
但应知意走后,是应思月出现照顾他醒来,他一直以为是应思月救了他!
而应知意在救他之后,体内毒素发作,身体变得肥胖丑陋,自此不敢出门。
这段时间他与娘相认重逢,已经知道了阿岩的能力,他能窥见人心深处的记忆,画出来的画如亲眼所见一般,不会有假!
所以,当年救他的人不是应思月,是应知意!
回想起当初应知意替嫁入府时说的话,说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却从来不信。
秦楚渊脸色发白,猛地攥紧了画纸,指关节发白。
他都干了什么!
他疯了一般冲出王府,跑到了太师府,心急如焚的要见应知意。
但苏暮却说:“知意已经离开京都了。”
秦楚渊心中慌乱,仿佛有什么丢失了一般。
“她去了何处?”
“南疆。”
得到答案,秦楚渊立刻转身策马离开,出了京都。
秦楚渊离开京都的消息也很快传开了。
若是这个时候秦楚渊再出点什么事,那苍凌国岂不是完了?
一群大臣立刻带着人去追。
半个月后。
应知意在一家客栈被秦楚渊带人给团团围住。
应知意心中一沉。
将紫疏与阿岩挡在身后,冷冷的看着秦楚渊,“你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要为应思月报仇是吗?”
秦楚渊大步上前,应知意下意识防备起来。
却怎么也没料到,秦楚渊忽然一把抱住了她。
“对不起,是我蠢,是我眼瞎。”
“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的声音竟紧张到颤抖。
应知意僵住,一时不知所措,这家伙疯了吧?
她冷声答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能不能不要走?只要你回去,任何条件都可以!”
秦楚渊紧紧的抱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
“任何条件都可以?”
应知意的视线落到后方一众风.尘仆仆的大臣身上。
秦楚渊这是疯了一样追他,那群大臣是抱着国玺疯了一般追秦楚渊。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不会是秦楚渊的阴谋吧。
“要我跟你回去也行,我要当女帝。”
应知意故意想吓退他。
却没想到,秦楚渊松开他,转身便去大臣手里拿过了国玺,双手递给了她。
“你来真的啊?”应知意惊住了。
“你不会是被应思月的死,刺激的疯了吧。”
秦楚渊却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扛起,快步上了马车。
将国玺塞到她怀里。
“你亲口答应了,不能反悔!你当女帝,跟我回去!”
秦楚渊神情格外的认真。
应知意意识到他不是疯了,捧着手里的国玺,只觉得烫手。
“你认真的?唾手可得的皇位你不要?”
“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楚渊自责的再次抱住她,“知意,对不起,是我错认了应思月为救命恩人,我对她只有承诺与恩情。”
“当初在九曲镇时,我就已经对你动心。”
“我错了,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
应知意顿时心乱如麻。
“你是认真的?你将此物给我,外面那些大臣会同意吗?我不是秦家血脉。”
秦楚渊坚定答道:“我来解决!”
“只要你点头,剩下的都交给我。”
那一瞬,应知意很难不动心。
便鬼使神差的点了一下头。
秦楚渊欣喜若狂。
原本应知意只是想考验他一下,却万万没想到,秦楚渊真将她一步步的推上了那个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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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