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管同志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渐渐放了下来,小区的居民们又生活在了那头畜生恐怖的阴影中,大家又像从前一样深居简出,小心戒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到小区里去散步玩耍,遛狗跳舞的人们也不见了踪影。
一时间,小区又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像棺材铺一样,偶尔见到一个人也是行色匆匆,神情紧张,一边在路上走着一边伸头缩脑,左觑右瞧,严密提防那头可恶的畜生从某个僻静的角落里冷不丁儿地窜出来,有如景阳冈上明知有虎还不得不孤身赶路的客商们。
有些胆子小的居民还遵照物管的指示,随身携带了电棍短刀等器械,以备万一不幸撞上那头畜生好拿来保命防身,有了它,在路上走着胆子也壮些,就算真的不幸跟它遭遇,有个武器在手里,那畜生在扑上来之前也得思量三分,趁它犹豫不决之际,正好掏出手机给物管打电话求援,他来就罢了,纵然万一不来,仗着它,也可以和那畜生周旋一阵,实在不行了还可以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不至于光着身子干等着挨咬。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渐渐地,配带武器出门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小区周围行将倒闭的杂货商店又死而复生了,生意开始骤然兴旺起来,匕首、电棍、锤子等防身器械都卖断货了,价格也趁势一路翻了两三倍,杂货店老板们瘪了很久的钱包又像打了气的车胎一样迅速鼓胀起来了。
居民们一面不满地骂这些生意人都是他妈的奸商,大滑头,一面又不得不主动打开腰包,将钞票一张一张地数给他们,心头吧嗒吧嗒地滴着血。
没办法,谁愿意自己嫩生生的腿白挨狗咬呢,花点钱倒也罢了,总比悲惨负伤后送进医院强,要让医生们宰起来,那可就不是一张一张地数的事儿了,那简直是一打一打地往外拿呀,三刀两斧就能砍得你精赤条条,一丝不挂。
你要骂他没良心吧,他的良心本来早就让狗给吃了,再骂也没用,况且,全国人民都是这样挨他宰的,凭什么就要对你手下留情呢?你又不是局长的儿子,院长的亲戚,拍马屁也拍不到你身上来,洗洗睡吧,该干嘛干嘛去,别不知趣,自讨没脸了,得罪了老爷们,给你Y腹腔里留个针头镊子什么的,要你一辈子吃不了的苦,打包带回家去。
那头畜生见没人敢奈何它,胆子越发大了,以往不过是在小区里里四处转转,这阵子竟公然闯进大楼里来了,领着四条小狗崽儿在大楼里四处撒野,屎尿撒得到处都是,雪白的地板上东见一坨屎西瞧一泡尿,情状惨不忍睹,屎尿散发出的一股子浓浓的腥臭味儿充塞在窗户紧闭,通风不良楼道里,令人闻之欲呕。
更要命的是那畜生还不满足,一层闹完了闹二层,二层闹完闹三层,一层又一层地骚扰上去,整整二十三层楼,每层都星星点点地布满了从它大肠里挤出来的阿物,像是一座座点缀着草莓巧克力的蛋糕塔,好不诱人垂涎。
由于惧怕那头畜生的凶恶,清洁工人们也不敢再到大楼里去打扫卫生了,见没拉在自己家里,居民们也都抱着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超脱态度,漠然处之,泛滥的屎尿堆积在一层一层的楼道里,连绵不绝地挥发着催人作呕的屎尿臭味,招来一大群蚊子苍蝇。
不多久,大家出门除了照例携带短刀电棍等防身器械外,还要佩戴防毒面具了,否则,一打开门就得被那一股子扑面而来的腥膻恶臭熏得昏死在地,人事不省,得赶紧叫120来送进医院抢救不可。
这样要死不活,痛苦不堪的日子,是个人都不愿意再过了,居民们又去物管办公室吵闹过许多次,赵老二甚至威胁说要把那剩下的半扇玻璃门给拆了,但物管却丝毫不为所动,还说悉听尊便,把赵老二气得心脏病都差点犯了,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拆掉那半扇门。
最大的刺头儿尚且奈何不得他们,其他的泛泛之辈就更是不足为惧了,无论居民们提出何等激烈的抗议,有的甚至威胁说要把他们告上法院,以法律的手段来严惩他们,他们也丝毫不放在心上,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仿佛在说尽管去告吧,老子还怕你不成。
这让居民们大感诧异,迷惑不解,这与之前他们所熟悉的那个放个屁都要抖三分的物管判若两个了,是什么让他们忽然变得气粗胆壮,不可一世了呢,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大家满肚子疑惑,莫知所以,知道闹也没用,渐渐地也就不再闹了,该干嘛干嘛吧,那条死狗,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居民们只能用阿q的精神法来安慰自己了。
大家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太平日子,直到一个多月后发生了一件事情,像是一块巨石落进了沉寂的湖水里,激起滔天浪花,这才打破了小区短暂的平静。
那头畜生咬人了,而且咬得特别厉害,把人腿脖子都咬折了,受害者邹老三被当即送往医院急救,还好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后遗症是不可避免要留下的了,他下半辈子都只能瘸着腿脚走路了,这真是一件十分不幸的事情,倘若那天下班回家看见那头畜生在自家门前走廊上拉屎不生气地去撵它,就像多数居民们所表现的那样,忍气吞声,这场悲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那头畜生翘起尾巴,撅着屁股,正准备痛痛快快地拉上一场,他却极不知趣的走上来又是吼又是叫,惹得它勃然大怒,兽性大发,想别人见我拉屎都毕恭毕敬地,偏偏你小子敢对老子无礼,你不想活了是吗,让老子来教训教训你,狗儿心头大恼,夹着一泡拉到一半的屎,转身就朝邹老三猛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