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月底前交的都不收滞纳金,过了这个月就要收了。”中年妇女望着她说道,一脸坦诚,心头窃喜。
“今天是几号?”王大娘又问道,她的记性向来不好,老把十号记成八号,三号记成五号。
“今天是二十三号了。”中年妇女如实相告道。
“还有七天了是吧?”王大娘紧张地说道,胆怯地望着她。
“对,只有七天了。”中年妇女说道。
“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儿子出去打工了,要到下个月初才回来过年。”王大娘乞求着说道,两眼巴巴地望着她。
“你可以让他寄回来呗,不一定要他回来了才能交嘛。”中年妇女热心地给她支招道,心头大喜,知道有戏了。
“他不会寄,每年过年都是他自己带回来的,他说寄不安全。”王大娘说道。
“怎么不安全,人家都是寄回来的,又方便又快捷,带回来多麻烦啊,万一在路上丢了怎么办?”中年妇女接着怂恿道,知道鱼儿快上钩儿了。
“我回去给他说说吧,让他寄回来看行不行。”王大娘说道。
“怎么不行,没问题的。”中年妇女微笑地鼓励道。
“你还可以让他把钱打到你的银行卡上,收到钱后你自己到银行取出来就行了撒,这样更快。”中年妇女又想了一个妙招。
“不行,他们煤矿附近没有银行,在大山里面,而且我也没有银行卡。”王大娘失落地说道,一脸遗憾的神色,
“哦,那就只能让他寄回来了,你抓紧时间办吧,现在还有七天时间。”
“如果月底前没有寄回来,下月初交可以吗?”王大娘忐忑不安地说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公司规定是要这个月交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好姑娘,我们一家人挣钱不容易,我儿子在矿底下挖煤炭,辛苦得很,还得了病,老师咳嗽,媳妇也刚生了孩子,在家呆着没上班,我又没有养老金,几张嘴巴都等着儿子一个人挣钱吃饭呢,这物管费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可难了。”王大娘满腹心酸地说道,眼睛都红了一圈儿,看起来十分可怜。
“确实挺不容易的,你老伴儿呢?”中年妇女略表同情,又接着问道。
“前年就死了,得的肺癌,我儿子就是接他老爸的班儿。”王大娘伤心不已地说道,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真是太不幸了,你儿子在哪里挖煤嘛?”中年妇女问道,眼睛里挤出半滴泪来。
“在山西。”王大娘擦着眼里的泪珠说道。
“哦,那么远啊。”中年妇女惊讶地说道,眼睛睁得大大的。
“是啊,一年才回来一次呢,往来车费也贵得死人,还尽是站票,要坐一天一夜,坐回来腰杆儿都累断了。”王大娘无限感慨地说道,心疼着可怜的儿子。
“是啊,的确是这样,票也不好买。”中年妇女深有同感地说道,仿佛自己就从山西坐回来过。
“谁说不是呢,要提前半个多月订票,晚了就让人给抢光了,前年就是因为没买着票,都没回家过年呢。”王大娘唏嘘不已地说道。
“真是太不容易了。”中年妇女感慨道。
“好姑娘,如果我儿子不能赶在月底前把钱寄回来,请你一定跟你们公司领导好好说说,不要收我们滞纳金,我们现在一家人真是吃饭都困难了,要再多收钱,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王大娘一个劲儿地乞求道,模样十分可怜。
“您放心,大娘,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替您争取,不要着急。”中年妇女连声宽慰道,以自己的人格做了担保。
“谢谢你了,谢谢你了。”王大娘十二分感激地说道。
“请还没有交物管费的同志到这里来登个记,我们回头会有工作人员亲自登门拜访,了解您对我们的工作有哪些批评建议,我们一定会虚心接受,积极采纳,力争把明年的物管工作做得更好。”中年妇女大声倡议道,满怀期待地望着大家。
大家一听这话,都一哄而散了,只有王大娘一个人留了下来,中年妇女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
“好姑娘,您不要生气,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一毛不拔的,回头我给他们好好说说,动员动员,争取让他们早点来把物管费交了。”王大娘在一旁连声安慰道。
“那太感谢您了,大娘,您真是我的亲妈。”中年妇女亲热地一把紧紧抓住王大娘的手,二十分感激地说道。
过了两天,那头藏獒果然不见了,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忽然就从小区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大家伙儿都不禁拍手称快,以后在小区里走路再也不用担心碰上那头该死的畜生了。
有一户高兴过头的人家甚至不顾小区历来严禁烟火的规定,偷偷地在别人家楼下放了一挂鞭炮,散落的爆竹掉进窨井盖的缝隙里爆炸了,把窨井盖子轰地一声掀起三四丈高,差点没把他打成终生残废。
不过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他的大好心情,以后早晨上班不用再为了躲避那头该条瘟狗而故意绕一大圈儿从北门儿出去了,这至少可以节省三分钟时间,意味着他就可以多睡三分钟。
大冬天早晨起床本来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因为那头畜生的缘故,他已经连徐一个多月都比平时早起床三分钟了,每天三分钟,一个月就是一个半小时,一年就是十八个小时,这头畜生没了以后,他一年就差不多可以多休息一天了。
在他们单位,无故请假是要被罚三倍工资的,那可有好几百呢,这下子不费吹灰之力,几百块钱就落自己腰包了,值了,再炸它几个窨井盖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