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汽车在一户人家的院子外面停下了。
三个人从车上下来。
小李对刘闵说道:“你父母就住在这里面,你们进去吧,我要回去看店了,出来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老板知道了该要骂我了。”说完就坐进那辆出租车回去了。
刘闵看着眼前的房子、院子和周围的环境,感觉非常熟悉,此时心情急切,无暇细观,心怀忐忑地和基普林走进了院子里。
两人一直走到门外,房门开着,从里面传来阵阵打闹声。
那时是上午十点四十多,刘永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李小龙的《猛龙过江》正看得起劲,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门口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影子,转眼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条大汉,背着阳光看不清他的脸,不由惊诧地问道:“你是?”
刘闵没有回答,他慢慢地走进屋子,来到了老人面前。
刘永辉的目光一落在他脸上,就像被电击了似的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人,他的面庞像极了自己日思夜想、失踪了半年多的儿子。
自己盼他回来已经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每次都以失望告终,以致于他已经不再相信这一天还会到来了,当儿子真的站在面前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眼中含泪、嘴唇颤抖着问道:“你是……阿闵吗?”
刘闵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他的面容熟悉得像是刚在梦里见过,他的声音唤起了自己亲切的记忆,一个念头瞬间在大脑中闪过——他就是自己敬爱的父亲。
一念及此,刘闵就难以自制,泪水顿时模糊了眼眶。父子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了起来。
王秀梅正在厨房里做午饭,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哭声,心里觉得奇怪,她放下手头的活儿,走出厨房,来到客厅里,看见老伴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深感诧异,正要问他是怎么回事,刘永辉转过脸来,哭着对她说道:“老太婆,你看看是谁回来了。”
刘闵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向她转过了脸来。
王秀梅走近前去,对他定睛一看,这人的模样分明就是自己那失踪多日的儿子,惊喜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用颤抖的双手去抚摸他的头、脸和肩膀,确认他是真实的存在,并不是一个幻象,心里这才踏实,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呜呜大哭了起来。
刘闵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劫后重逢,也伤感涕泣不已。
母子俩抱在一起哭了好久,王秀梅面带泪痕地对儿子说:“阿闵,这半年来你去哪儿了?可把我和你爸担心死了。”
刘闵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父母,慨叹道:“多亏了基普林,要不是他救了我,我现在早就没命了。”
刘永辉和王秀梅听了,急忙问道:“那位恩人在哪里?”
刘闵手往门外一指,说道:“他就在外面。”
基普林知道刘闵和父母重逢叙阔,不便打搅,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老两口闻言连忙迎了出去,极其热情地将他请进屋来,对他表达了深深的谢意。
基普林谦逊地笑着说道:“不用谢,任何一个人换在我的位置,都会那样做的。经历了这么多艰险磨难,你们一家人还能重新团聚,我打心里为你们感到高兴。”
叙谈了一番,刘永辉关切地问儿子:“阿闵,你说你醒来的时候身受重伤躺在沙滩上,那是怎么一回事儿?”
刘闵也不知道,他对那段经历毫无记忆。
基普林说:“那天早晨我出海打鱼的时候发现沙滩上有一个很大的袋子,走近去打开一看,见他被装在里面,已经奄奄一息了。后来经过医生检查,发现他的头部受了重伤,应该是被人袭击后装进袋中扔到了湖里。”
刘永辉问:“你还记得那是哪一天吗?”
“记得,是去年的7月17日。”
刘永辉一回想,那正是儿子家发生命案的次日。看来凶手在当晚作案后,就连夜把儿子拉出去扔了,但他杀死了几个人,为什么只单独把儿子拉出去扔掉呢?这点让人费解。
“你发现我儿子的地方在哪里?”刘永辉又问。
“在多伦多郊外的一座大湖湖边,离这儿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刘永辉暗自叹息:凶手以为儿子已经死了,把他拉到这么远的地方去抛尸,却没想到他并没有死,只不过是昏过去了。儿子被人装进袋子抛入湖中浸泡了这么久,居然还能活命,难道是冥冥之中有神灵在保佑他吗?
“阿闵,你在遭到凶手袭击时,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征?”刘永辉问儿子。
“我当时在睡觉,完全没有印象。”
“你被他攻击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当时可能有,但是现在记不起来了。”
基普林对刘永辉说道:“你儿子被袭击后出现脑震荡失忆了,很多事情都忘了,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刘永辉恍然大悟,暗想道:“怪不得刚才儿子看自己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半天没有认出来。”
他和老伴对儿子的遭遇非常心痛,笑着宽慰他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能够逃过这一劫,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刘闵苦笑了一下,问道:“阿芳和涛涛呢?”
刘永辉和王秀梅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知道此事瞒不住儿子,决定对他如实相告,刘永辉面容悲戚地说:“那天晚上他们都被歹徒杀死了。”
刘闵虽然事先已从小李那儿得知了这个消息,但从父母口中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他悲痛不已、怒目切齿地说:“这是谁干的?!”
刘永辉想把目前的情况告诉儿子,当着基普林的面又不好说,便道:“警察正在抓紧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他一定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