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刚闻言暗叹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们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他关心地问。
“上大学了,”男主人一脸骄傲地说,“我儿子读的是一个重点大学,再过两年就毕业了。”
“恭喜。等以后孩子找到好工作,你们也可以享福了。”
“是啊,我们苦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只要孩子有出息,我们这些年的辛苦就没有白费。你知道吗,现在读书可费钱了,为了供儿子读大学,家里的积蓄都快花光了。”
“没事儿,等孩子上了班,要不了两年就给你们挣回来了。”
“那敢情好,借您吉言。”男主人笑呵呵地说。
鲁刚琢磨了一下,说道:“今晚我想留在你们家里过一夜,二位不介意吧?”
“不介意,请问您有什么事吗?”男主人有些纳闷。
“我想听听你说的那种声音到底是怎么样的。”
男主人正求之不得,说道:“你留下来听听也好,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我把这事告诉别人,很多人都不相信,说我在撒谎呢。”
鲁刚没有回话,对随行的警员说:“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再联系。”
众人遵命而去。
“大哥、大嫂,怎么称呼你们呢?刚才忘了问了。”鲁刚说。
“我叫邹强,我老婆叫王芳。”男主人笑着介绍道。
“你好。”王芳一脸羞怯地跟他打招呼,半天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老婆有点内向,你不要见笑。”
“哪里。我叫鲁刚,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们。”
“幸会幸会。鲁警官,你还没有吃饭吧,要不嫌弃,就在家里一起吃个便饭。”
“那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客气。”
王芳下厨去炒了几个菜。
两口子招待鲁刚吃完饭,陪他聊了会儿天,就到晚上九点多了,洗完脸脚,准备睡觉。
家里共有三间屋子。邹强两口子住一间;儿子住一间(他放寒暑假的时候回来住);另外一间屋空着,堆放了很多杂物。
邹强建议鲁刚就睡他儿子那间屋,因为床铺都是现成的,不用再铺。 客随主便,鲁刚爽快答应了。
道了晚安,各自就寝。 鲁刚关上门,脱掉衣裤,熄灯上床。他躺在被窝里,心潮起伏,难以入眠。那奇怪的声音今晚会不会出现呢?他不知道。
屋子的斜对面就是厨房,和他的直线距离不过五六米,如果那儿有异响,马上就会听见。他想把门打开睡,这样能听得更清楚些,但考虑到是在别人家里,不太方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绷紧神经,尖着耳朵,留心厨房里的动静,一直候到凌晨两点多,也没有听见任何异常的声响。
困意滚滚而来,他支撑不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他霍然坐起,下床打开门,看见邹强正在客厅里。
“昨晚你听见声音了吗?”他急切地问。
邹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它不是每天都会出现的。”
鲁刚有点失望,决定再等一夜。
他白天睡了好几个小时,铆足精力,当晚不到九点就上床了。竖着耳朵守了一夜,直到次日东方泛出了鱼肚白,也没听见厨房里传来任何声响,连老鼠制造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他沮丧不已,决定最后再等一晚。
那天晴朗无云,艳阳高照。到黄昏时分,突然天色骤变,开始下起雨来,又刮起大风,气温骤降了好几度。
鲁刚穿着单薄,冷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跟邹强借了件毛衣来穿。洗漱完毕就早早上床了。
到晚上十二点多,隔壁房间里传来了响亮的呼噜声,邹强两口子都睡着了。
他悄悄下床打开房门,朝对面望去,厨房里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像是一座无底的深渊,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发出来。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躺下。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寒风在外面呼啸着,将窗外的一棵大树的枝叶吹得哗哗作响。
冷雨从半敞开的窗户飘进来,洒落到床上。他摸黑起身将窗户关上,又钻进了被窝里。迅疾的风声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如鬼哭狼嚎一样,听得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他心绪纷乱,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烧饼。熬到凌晨两点多,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响声。
他连忙打起精神,屏住呼吸,尖着耳朵听那声音。丁零当啷、丁零当啷地响过一阵后,又传来了刀剁骨头的钝响。他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发现正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
一股寒意掠过脊背,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更恐怖的是,沉闷的剁骨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细微的尖叫,一切都和邹强的描述极为相似。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吗?他心头暗想。搞不清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决心弄个明白。
他壮着胆子从床上下来,披上外套,趿着拖鞋,慢慢向厨房走去,恐惧紧张得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卧室离厨房只有几米远,他却走了好久才走拢。
刚到门口,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个闪电在夜空中炸开,将房间内外照耀得如同白昼。
他惊了一大跳,在电光石火间,恍惚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站在厨房里,披头散发地对着自己,登时吓得毛骨悚然。
闪电刚过,屋里又恢复了浓重的黑暗。他鼓起最大的勇气按下厨房门口墙壁上的开关,定睛一看,白衣女子已然不见,那些奇怪的声音也瞬间消失了,厨房里的器物各处其位,显示一切正常。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关上灯,回到自己的房间,掩上房门,躺到床上。下半夜再没听到任何奇怪的响声了。
第二天早上,他问邹强两口子,昨晚是否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邹强说:“我睡得太沉了,没注意。你听见了吗?”
鲁刚说:“听见了。我还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站在厨房里,打开灯又不见了,也许是我的幻觉。”